此时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身官服,头戴顶戴花翎,不用猜,也知道此人身份,嘉运县知府元苏真。
许是因江南一带,离京路途遥远,所以元苏真见到宫天凛的次数,屈指可数。
加上前几年,宫天凛还只是孩童,眼下已是成年人,变化自然是大的,所以元苏真并不认识宫天凛。
“本官接到线报,有人擅闯民宅,扰我“嘉运县”百姓清幽,把人放下,本官放你们离开。”
元苏真阴蛰蛰的眼神,盯着福伯说着。
巡抚顾知南查办了清州县的县令方思正一事,他自然是听说了的。
眼下有官差来带福伯,不得不让元苏真做贼心虚,所以特意跑来阻扰。
“大……大人,你可得给草民做主啊!这一行人就是土匪,到了我们家烧杀抢掠,还打算带走我们的父亲,你一定要给草民主持公道。”
刚刚挨了打的刚子,见来了撑腰的,急忙一副舔狗似的上前巴结起了知府元苏真。
“是啊!大人,这些人竟还想非礼民妇,呜呜……你看民妇的衣衫,被他们撕的,呜呜……”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个唤住秀儿的,更加大胆,竟当众揭开了胸前几枚扣子,泪眼婆娑,一副受了莫大羞辱的样子。
宫天凛等人傻眼,这得多么不要脸的人,能干出来的?想讹人的方法千千万,这方法可以说蠢到家了。
就连管家福伯都忍不住出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你们要不要脸了?简直一派胡言,”
“老不死的,闭嘴。”
秀儿与刚子几乎异口同声,福伯彻底冷了心:
“公子,还是杀了这俩畜牲吧!刚刚贱民豁出老脸,求的情,权当喂狗了。以后贱民绝不会再替这俩个畜牲,说一句好话。”
然而知府元苏真却当了真,或者说,他就需要这样的由头,用手一指:
“你们竟然敢冒充朝廷官员,玷污良家妇女,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仗着自己带来的人,比宫天凛带来的多,厉声喝道:
“拿下。”
“慢着。”
宫天凛沉声大喝,从怀里掏出巡抚顾知南写的檄文,抛给了他。
“这是什么?”
元苏真只扫了一眼,嘴角勾起,竟然当众给撕毁了。
“这是假的。”
“只要先将这一伙人拿下,再唆使刚子俩口子,弄死福伯,到时候自己再承认看错了檄文,诚恳认个错,送点礼,此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最重要的是福伯死了,自己贪污受贿一事,便可以掩盖了,到时候把刚子俩口子推出去认罪……”
元苏真想好一切退路,眼眸里尽是阴蛰之光。
“我就知道,一定是这老不死的找人冒充的,否则哪个当官的,吃饱撑得没事干,管百姓家中的闲事。”
秀儿尖细嗓音大叫。
刚子狠狠踹了一脚被扶着的管家福伯:
“你这老不死的,净给知府大人惹事,看一会我不打死你”。
随后屁颠屁颠跑到知府元苏真面前舔狗:
“大人,你来的真是时候,要不然草民要被这帮山贼给欺骗了,你可得给草民做主。”
“放心,本官一定给你们主持公道。”
元苏真声音幽冷,阴险狡诈的眸光望着宫天凛等人。
宫天凛见此,全身散发冷气,寒灵犀气的咬牙,正待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住。
以前他还只是怀疑“嘉运县”知府元苏真,有可能与云家勾结,亦或是不作为,是个墙头草的昏官,眼下可算长了见识,不由勾了勾性感嘴唇:
“请知府大人再看一下这个,是真,是假?”
宫天凛再次掏出一份手喻,没错,这次是手喻,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手喻,盖着他摄政王的大印。
意思是,收到线报,江南因官官相护,以及某些权贵一手遮天,导致百姓民不聊生,特命江运县巡抚顾知南为钦差大臣,彻查此事。
这次宫天凛不是用丢的,而是让一旁官差,双手捧到了元苏真面前。
元苏真单手抖了抖,只扫了一眼,先是一愣,就在宫天凛以为他会让路时,却听“嘶啦”一声,元苏真竟再次做了相同动作。
宫天凛眼眸顿见杀意,这分明就是藐视他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