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绝剑终于觉得自己修为太弱,见识有限,完全揣摩不出两人如何斗法。
虽然上了封神榜,但是张绝剑一直不曾杀人篡夺修为。他认为修为境界必须是要自己修炼的,以封神榜堆叠出来的修为就是空中楼阁,无根之木。
比如孔令加等三个世家门阀的新晋紫纹,他们在张绝剑眼里全身都是破绽,不堪一击,本质上就是一个强大的红纹宗师而已。
紫纹与红纹的差别,不在于力量,而在于人心,在于自我的意志。这是张绝剑一直坚守的理念。
不过张绝剑现在有点茫然。如果陈鸿威能通过杀戮篡夺来晋升塑神,那么是不是自己的理念有错?
如果自己如陈鸿威一般放开手脚,无视道德,说不定与韩柏对峙的就是自己,总不至于连战局形势都看不透。
张绝剑再次怔怔出神。
“不同的,老天师!”
“您当知人心之丑恶,我等一旦丢了底线,失去了坚持,我们会变成什么?”
司马开元双目泛起灿烂的辉光,一字一顿地道:“圣人言,塑神者均是疯子,魔头。无君无父,视天下人为猪狗,杀人盈野,非如此不得塑神!”
他的声音回荡于大殿,有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悲悯和愤慨。
他似乎看到了众人看不到的真相,由是悲哀,愤怒,却无能为力。
群臣都在迷惑,以他们的层次完全理解不了司马开元与张绝剑之间的对话,更不论苏文与陈鸿威那玄之又玄的斗法。
正如那千万的居于大江两岸的普通百姓,他们尚且囿于一日两餐之间,为填饱肚子奔波劳碌,谈话聊天都是些家长里短。
他们连村寨都不曾出,不知一州一县的大事。
而一州一县之贵人又不知一府一路之变化。一府一路又不知朝堂风向。
即使勤政殿上稳坐的朱紫之辈,又何曾察觉天下风起云涌,灭顶之灾早已临头?!
司马开元有点悲哀,这是属于孤家寡人的悲哀。
他问道:“老天师,您愿意抛弃底线与良知,成为一个无君无父,杀人盈野的塑神吗?”
这种疑虑本非一个开国帝皇所应有,杀伐果断才是他的本分。即使被烹了老父,也应面不改色,请求分一杯羹。
张绝剑正要严辞否定。
司马开元又问道:“如果这一国,千万国民,需要你化身成一个无君无父杀人盈野的塑神去守护,否则只能坐视生灵涂炭。
你愿意抛弃底线与良知,去为天下人牺牲吗?”
张绝剑顿时僵住。
守护天下,我将失去自己。坚守自己,却又只能坐看众生沉沦。若无视众生沉沦,我的底线与良知又何在?
我最终还是会失去了自己!
张绝剑一时纠结,心乱如麻。
司马开元再次开口:“如果为了塑神,为了拯救天下,为了避免生灵涂炭,为了子孙后代的幸福,你得杀一些人,其中包括自己的老部下、好兄弟,甚至最为敬重的亦师亦父的长辈……
你下得了手么?”
司马开元坐在冰冷的黄金帝座之上,虎背熊腰挺得笔直,十二冕旒摇曳着珠子,遮掩了其变幻莫测的眸光。
但是群臣、张绝剑已感到彻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