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吧!阿娜。”查尔斯闭上眼睛,默默地祝福了一声,旋即愤怒地看向身旁焦急的卡尔,眼中喷出熊熊的烈焰,咆哮道,“卡尔,为什么弃阿娜不顾,独自逃生,如果你能帮忙抵挡一下的话,阿娜绝不会无辜惨死。”
“查尔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这里很不安全,我们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再说,好吗?”卡尔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不!我现在就要你说清楚,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卡尔吗?我的兄弟卡尔,是一个讲义气,急公好义,胸中有一腔热血的好男儿。”查尔斯手中的枪指着卡尔,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可是你呢,置同伴的安危于不顾,只为自己苟活于世,你变了,变得自私自利,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公道正义,不惜顶撞上司的卡尔。”
“查尔斯,你冷静点,我们不要再争论这些无关的东西,好吗?”卡尔忌惮地看着枪口对着他的查尔斯,语气轻柔地说道,尽量不触怒他,“我也想救阿娜,可是我的枪里没有子弹了。贸然上去的话,不但救不回阿娜,还会将我自己陷进去。”
“这就是你的理由吗?”查尔斯愤怒吼道,握枪的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查尔斯,别冲动,听我说,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不值得为了一个女人拼得你死我活。”卡尔撕开身上的衣服,露出胸膛,在左边肋下有个弹伤痕迹,
“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入警队时,分配到一起,在街上巡逻,遇到一伙持枪的歹徒,我为你挡的那一枪吗?这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如果中弹位置再向上移五公分,我就必死无疑。”
查尔斯心中一软,手中的枪慢慢地放下。他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两人都是初出茅庐的单纯青年,在路上遇到一伙持枪抢劫的歹徒。
他们本该缩在安全的地方,报告总部后,静静等待后援警力的到来。可是他们想都没想,冲上去和这伙歹徒交战,混乱中没有防备到有人放黑枪,是卡尔挡下射向查尔斯的子弹,他们多年的兄弟之情,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卡尔趁着查尔斯分神回味从前的一点一滴,神智有点恍惚,慢慢地靠近他,突然施展辣手,反握住查尔斯的那把枪,调转枪口对着查尔斯“砰”地一枪,打在他的胸膛上。
查尔斯捂住胸膛的伤口,踉跄后退,再也握不住那把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不能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卡尔。
虽然对于卡尔的见死不救很愤怒,而且拿枪指着他,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扣下扳机,不然他不会和卡尔说这么多废话,早已一枪嘣了他。
查尔斯目光迷茫地倒在地上,中弹的伤口处流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那件短衫。
“兄弟,对不起,都是你逼我的。你知道吗,自从那次经历过痛苦的死亡边缘,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声音,没有光线,哪怕多呆一分钟,都能让人精神崩溃。我就发誓,再也不要体验那种让人发疯的感觉。”
卡尔低沉的声音在查尔斯尸体前响起,抚摸胸口那个伤愈的伤口,脸上的悲戚逐渐被狰狞取代,“你太天真了,不是我变了,而是已经适应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这就是为什么我坐到了万人之上的警长位置,而你,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年,还是一个小警员,你注定被这个丑恶的社会淘汰。”
卡尔站在查尔斯的尸体前感慨片刻,从感伤中回到现实,骤然醒起,丧尸大军的威胁还未解除。
快速捡起地上查尔斯用过的那把枪,枪上还沾染着查尔斯未干的鲜血,甩了甩沾着粘稠血液的枪柄,向路口飞奔而去。
吊桥防线区,逃生的人员基本上全部上车,车队响起一声声急促的鸣笛声,催促车队前行。
查理派了个队员到吊桥值班室拉下闸刀,放下吊桥,车队才能开出这片吊桥防区。
那名队员迅速地来到值班室,正要拉下吊桥的闸刀,旁边伸出一双手按住他的动作,连拉带扯地将他带回查理的测航号。
查理倚在测航号宽厚的钢门前,皱眉道:“艾略特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阻止大家逃生?”
艾略特就是这片防区的指挥官,有着一口浓密的大胡子,平时为人爽朗,和查理有点交情。此时,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亲信,牢牢监视着测航号的一举一动。
“查理,我刚刚接到考夫曼先生的急电,他已经在赶往吊桥防区的途中,马上就会到达,我们必须等待考夫曼先生到达后,才能突围出城。”艾略特的声音有种厚实感,语气坚定而不容抗拒,眼睛紧盯着查理。
身后的两个亲信拿枪指着查理,显然不是来与他讲道理的,意思很明显,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这个车队的主要人员是查理的物资搜索小队成员,所以艾略特直接找到负责的队长查理。
测航号上急切等待的队员拥在车门口,面面相觑,城外丧尸密布,城内丧尸施虐,吊桥防区的几辆物资搜索车队,不过是丧尸洪流中的一叶轻舟,留在这里随时可能被丧尸包围吞吃。
如今自身难保,还要等待不知道在哪里的考夫曼,命运渺茫呀。
“我明白了,艾略特队长放心,车队会等到考夫曼先生到达后,才会启程。”识时务的查理被两支枪指着,再加上考夫曼先生的积威犹在,他很快选择了妥协。
艾略特满意地笑了笑,打了个手势,身后的两名亲信会意地收起手枪,却仍留在原地,隐隐留意查理的动静,防他做什么小动作。
衣慝和妮可焦急地在吊桥防区入口等待,衣慝不时地回头张望车队方向,又看看通往吊桥防区的城里唯一通道。
“看,那好像是卡尔。”妮可突兀地说道,手指着还在百米外的卡尔。衣慝急忙凝神看去,卡尔正狼狈地往这边跑来,全无平时稳重的仪态。
他和妮可惊喜地迎上去,妮可如倒筒子般说道,“卡尔,阿娜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还有查尔斯,他去找你们,现在还没有回来,你看到他了吗?”
“他们,他们都死在丧尸口下,只有我一个人逃出来。”卡尔面色悲戚地说道,声音有些哽咽。
“什么!?”妮可身形晃了晃,仿佛风雨飘摇中的弱柳,随时可能倒下。
“你说谎。”杰西卡突兀的童音响起,惊醒神思恍惚的妮可和悲伤的衣慝,衣慝惊疑地看向卡尔,他相信杰西卡的判断。杰西卡能够在近处感知人类的情绪,卡尔说话时的情绪波动,瞒不了杰西卡。
“杰西卡,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卡尔眯着眼睛看着杰西卡,似乎意识到不妙,手中的枪动了动。
衣慝却比他更快,刀背砍在他拿枪的那只手腕上,瞄着衣慝开的一枪打在空处。卡尔打的如意算盘,只要解决了颇有战斗力的衣慝,剩下的妮可和杰西卡不足为虑。
“卡尔,你,你为什么对虚哥哥开枪?”妮可义愤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信和对他的杀机。
衣慝挑飞他的手枪,一脚将他踢翻在地,狠厉地踩在他的胸膛,手中的到架在他的脖子上,声色俱厉地道,“查尔斯和阿娜到底怎么了?”
“他们真的死在丧尸口下,我可以发誓,我没骗你们。”卡尔倒在地上,瞥了一眼妮可,没有说什么辩解的话,重新将视线转回高高在上的衣慝,无辜地说道。
早在衣慝打倒卡尔,问出心中的疑问,杰西卡已经乖巧地走到卡尔的身边,触及他的身体,闭目凝神。
她的异能还很弱小,只有接触到目标的本体,才有一定的几率感知到目标脑中最深刻的记忆。
“哥哥,查尔斯被他杀死了。”杰西卡悲愤地说道,站起来痛恨地看着卡尔。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段时间大家频有往来,早已结下深厚的感情。而且查尔斯很疼杰西卡,每次从城外归来,总是带点小玩意小礼物给她,总是摸摸她的头,慨叹如果他的女儿没死的话,也和杰西卡一样可爱。
杰西卡对他也怀着一份濡沫之情。如今突闻他的死讯,让杰西卡如何不悲,如何不怒。
可惜她的异能弱小,还不能准确清晰地把握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知道阿娜的死也与卡尔有关。
“你这个恶魔,你对查尔斯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他?还有阿娜姐,是不是也被你害死了。”妮可上去抓着他的衣领,愤怒地提着他。自从带着杰西卡出城狩猎丧尸,她已经清楚杰西卡的能力,对她的话,虽然不敢相信,却不怀疑。
“你,你……”卡尔不敢置信地看着杰西卡,心理防线瞬间崩溃,语无伦次地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杀他们,他们是被丧尸杀死的。”
“哼!妮可,别再跟他废话,让我杀了他,为查尔斯报仇。”衣慝拉开妮可,一刀刺下,将卡尔刺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