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辛函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生气。
“那些人?”
颜永江问出了颜辛函心里想说的。
“也就是说,欺负仲文的不止一个?”
颜永江皱着眉头,和颜辛函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睛里都冒着火。
因为在他们看来,一个人欺负人,是恃强凌弱;但若是一群人欺负一个人,是校园霸凌。
后者的危害远比前者大。
然而在这个时代,几乎很少有一个人欺负另一个人。
因为权钱可以将人聚在一起,一个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身边会聚集一堆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
他想欺负的人,身边人会前赴后继去落井下石。
看季书言沉默不语,颜辛函追问,“你可以将领头之人告诉我们吗?”
这次季书言却什么也不肯说了,“抱歉,颜姑娘,我已经说了许多了。”
他扭过头去,不再看颜辛函的目光,免得自己又稀里糊涂全都招了。
“好吧,我们也不难为你了。”
“不论发生了什么,多谢你对我二哥的照拂。”
颜辛函已经很感激了,二哥能在书院交个朋友,而且季书言为人挺正的。
颜永江也冲季书言抱了抱拳,“书言虽是文弱书生,却为人正直,有风骨。”
“既如此,我们便不再叨扰。告辞了!”
颜永江和颜辛函说罢,便离开了季家。
季书言应该是个拎得清的,加上颜辛函对司徒书院还是挺信任的。
司徒谨那个老顽童便不是好惹的,有人欺负他的爱徒,想必对方狠狠喝了一壶。
既然如此,颜仲文愿意说便罢,不愿意说便算了。
照顾照顾他的自尊心。
季书言透过窗子,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似乎是在羡慕,颜仲文能够被颜辛函这样担忧和牵挂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童生密纲”,然后攥紧了拳头,思绪回到三日之前的那场“意外”。
那天,已经是傍晚。书院的课业已经结束。
但有十几个好学的学子,仍在书院某处激烈的探讨学问。
其中一个,是颀长县富商--左员外的长孙左青。
在几人激烈探讨的时候,颜仲文恰巧路过。
他本不想参与的,但那声音钻进耳朵里,颜仲文被这几个人的智障言论搞得很烦躁。
他的“厌蠢症”非常严重,尤其是针对自己感兴趣的学问。
觉得这些人这种愚蠢的交流,简直是玷污他所研习的圣人之学。
“你们探讨的这些东西毫无意义!根本就是在一个谬误的方向上越走越远。”
颜仲文的语气并不好,几人被打断,然后面面相觑。
左青从小被宠着长大,却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嫌弃鄙视了。
他一时有些愠怒,“那你说说,怎么才算是正确的方向?”
颜仲文考虑到,对方既然下了课还在这里探讨,想必也是爱学问之人。
便多嘴说了一句。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你说的这个是中庸的名段,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我们探讨的《大学》有何关联?”
左青一时没琢磨过味来,看颜仲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更加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你今天必须给个说法,把话说清楚,否则就不许走了!”
左青霸道的一面出来,马上引得周围的学子站队。
“对!你凭什么说我们探讨的方向是错误的,这方向是左公子提出来的,你敢污蔑左公子?”
所有二世祖身边,永远不缺抱大腿的小弟。
狐假虎威,自古至今皆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