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是她的原则。

臭话说在前面，也是她的习惯。

福娘的视线从食物包装上移开，面上有些局促，“我，我知道。”

夏言见她这样，突然心底浮现一句损人的话：挺聪明的孩子，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按理说，经历过末世颠簸的人，在得知家人消息的时候，什么想法都不会有，先家人团聚再说，这福娘的心思就太过纤细，给自己的心上了太多封锁，明明是个挺独立自强的女性，一遇到琳，心就慌神，不敢相见。

夏言脑海中漂出一个念头，“福娘，你是不怕你妈打你？”

略微过分，可她就是想问。

谁料对方还真犹豫着，点了点头！

夏言：???

（黑人脸）

福娘：“不光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担心母亲无法接受...”

夏言费解：“她都能在接受你去世，还坚持不懈地寻找你的踪迹。试问还有什么会比找到你，你却不愿回去的事更难以让人接受？”

福娘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打破了思想壁垒，脸上满是拨开云雾见天光的清明，“...你说的对啊，我怎么从没这样想过？”

“可能这叫，旁观者清！行了，自己慢慢想吧，我得回去了。”

夏言对她摆摆手，传送回宾馆大厅。

福娘望着脚下满满两兜吃食，刚才强装出的坚强瞬间裂开缝隙。

她拆开袋子，扫过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各种零食、面包和饼干，甚至还有桶装方便面和自热锅。

全是她爱吃的口味。

耳边突然响起幼小稚嫩的声音：

“妈妈，我想吃薯片，我朋友说番茄味的特别好吃。”

年轻的女人拿起包装袋，晃了晃，脆生生的薯片在充满气的袋子里上下颠倒，发出哗啦啦地动静。

“姑娘，你听，里面没多少东西，等回家了妈妈给你做好不好？”

“不好，你不会做番茄味儿的，我想吃番茄味的薯片。”

“...番茄味...”女人的眼睛飞快瞟过下方的金额，像被烫到似的颤了下，“乖宝，不闹啊，你忘了妈妈是超人？妈妈什么都会，今天绝对给你做出来！”

女人的动作被小女孩看在眼里，她也跟瞟过那串数字，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字迹扭扭曲曲，变成一只凶狗狗，会啊呜一口扑上来咬她。

“妈妈，抱！”

等后面日子好过些了，每次逛超市的时候，不用她开口，母亲总会推着购物车，轱辘碾着碾着，就停在了薯片区。

“我姑娘最爱吃番茄味的，得拿两袋。”母亲默默嘟囔，小心翼翼地把薯片放进车里，生怕动作大了，里面的薯片就不完整了。

小女孩这时已经长大，每当这时候她都不说话，只甜甜地笑。

“妈，你做的也好吃！”

母亲眼神复杂，“别哄我开心了，就撒点盐，能好吃到哪去！唉，那会儿太难，苦了你...妈妈现在手里有钱，只要你想吃，妈都给你买！”

福娘从回忆里抽出身，拨开表层的吃食。

在最中间，她再次看到熟悉的、包裹严实的番茄味薯片。

她把薯片紧紧贴在心口，那里突然塌出一个黑黢黢的大洞，就算她流尽所有眼泪，也无法填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