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件件案件审下来,他们这些阁老,六部九卿什么的就感到老脸越来越发热了。
当然,这不是有痒了,而是被臊的。
他们以前是只顾着盯着皇上手里那点的权力,盯着朝堂上和各府道衙门的那些位置。
却没有想到下面的吏治竟然腐败到了如此程度。
不错,他们是搭帮结派的和皇权对着干来着。
是想方设法排除异己,扶植自己人来着。
可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施展自己的治国理念,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
可从没有想着要祸国殃民来着。
但通过这些天的查案,这脸可是被打的啪啪直响啊!
贪污成风,漂墨成例,你不同意或者不参与就是异己。
就会被同僚,被上司,被下属同时排挤。
这就是他们治下的官场吗?
人家神宗帝不想和朝臣们扯皮,已经撂挑子了十多年。
您能硬说这是人家管理出来的国家吗?
泰昌帝就更不用说了,人家登基一个月,就没理过朝政,都是咱这些朝臣在操作。
新帝就更不用说了,一直就在坚持着查贪污除腐败,整顿军制、吏治。
可自己这些人还认为人家是在夺权,想要搞独裁。
现在可好,用事实说话了,人家皇上是对的。
因此,就连毕自严、周嘉谟、李标等这些无党派人士都感到惭愧了。
更别说方从哲、韩广、刘一景、周宗建、左光斗、邹元彪等这些各党派的元老了。
他们看到那些贪污、走私的数目都感到触目惊心。
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家底子,哪家团吧团吧也超不出两千两白银。
可那些下面官员的一次漂墨就能涉及数千上万两的银子。
而那些富商呼朋唤友去吃一顿花酒费用,比他们的家底子都多。
因而这些高官不用皇上催促,自己就加重了对各个案件的查处力度。
对涉案的乡党、同年、学友从开始的愧疚感转变成了厌恶甚至是憎恨。
当然,这其中是有一些廉洁,性刚的官员是真的嫉恶如仇。
但也不乏有些官员是因为心理不平衡,在报复那些贪污官员和走私商人。
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些案件查处的是越来越顺利,但牵连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首先感到有些不对劲儿的就是毕自严。
他掌管的户部可是贪污、腐败的大户,整天也是忙的脚不着地,团团转。
所以每次他把案件汇总交给皇上御览后,皇上都会说后续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朕会安排人去办案。
他也感觉这样也挺省事,自己不用操别的心、费别的劲儿,只管查账、理案就行了。
可当他有一次见到大车小车往宫里拉银子的时候,就醒悟了。
原来皇上接手查案的原因不是为了体恤自己,而是为了抄家拉银子啊!
毕自严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事,亲自在各部、各寺、司走了一趟,发现他们的处理方法和自己一样。
老毕可不干了,你当皇上的把银子都拉进了内帑,要自己这户部是干嘛的?
国库里都快要能跑马了,眼看着俸禄都发不下去,你这当皇帝的怎么能独吞那么多银子?
再说了,这查贪收缴的脏银就应该进脏没库,哪能都进了内帑?
毕自严怕自己一个人去犟不过皇上,就在各有司衙门嗷了一嗓子:
你们想要发下这次的俸禄的,就跟老子一起去找皇上要银子去。
各部衙门的头头脑脑听了毕自严的解释后,都一拍脑门子,可不是嘛!
一群老狐狸被一个小狐狸给整晕乎了,咋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