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淑的奏本上是布满了点点滴滴的泪痕。
他们在南直隶可以说举步维艰。
要不是皇上有远见,派了四卫营的官兵护卫,
他们那些人,怕是就会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在人间蒸发。
不仅是他们在对土地的丈量中受到了层层阻碍。
就是在对人口的普查当中也是困难重重。
不但那些拥有大量奴隶的官宦豪绅对他们软底硬抗,
就是那些奴隶本身也有多数并不配合他们。
他们调查发现,有四成以上的奴隶是主动投现到了官宦士绅的门下。
他们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偷漏田税和丁税赋役。
他们作为奴隶贱籍,竟然比那些自耕农的日子还好过的多。
除了给住家交上一些所谓的佃租做投现的代价,
其他的田税、丁税杂役全都给免除了。
而这些应该交给朝廷的税款,以及所有的杂役,
都被分摊到了那些自耕农和小地主、中农头上。
这就造成了越来越多的自耕农破了产,成为了流民或奴隶。
而南直隶作为全国的税收大省,
不仅应有的工商税收不上来多少,
就是必须的田税也越收越少。
而那些官宦士绅、豪强地主却积攒了数目惊人的粮食和财富。
甄淑在奏报最后,不无悲愤的写到,
南直隶的问题,已经不只是土地和人口的问题。
而是朝廷的秩序已然从上到下的崩坏了。
不施以重典 ,难以让南直隶有所改变。
不惩处那些勋贵、官宦,不能打压那些文人士子的嚣张气焰,
就不能从根子上解决南直隶的问题。
而有迹象表明,南直隶各处米市的交易量已经大幅减少。
他们怕是会用囤积粮食,抬高粮价的手段报复朝廷。
他们的这种报复手段,在明年春慌的时候,必然会让北方诸省引起动乱。
综合了几人的奏本,朱由校发现南京的朝廷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南直隶富饶,也只是为大明养出了一群蛀虫。
南直隶的士子文人,多数不是在读书求学,而是游走在官员和市井之间。
他们控制了民间的舆论风向。
干扰主导了各级衙门的施政方向。
甚至是司法诉讼,审案判案都要由他们说了算。
如此的南直隶,也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而那些世袭罔替,镇守着南京朝廷的公侯伯爷,
呵呵, 真是罪该万死啊!
他派田尔耕去南京的目的,
一是整顿南京锦衣卫。
二是传旨升王体乾为南京镇守太监。
三麻,就是先期做个调查取证。
原本他还想着温和一点,对田地施行阶梯田税。
对那些超出人口平均数量的田亩施以重税。
而现在,他却想一步到位,
强制施行所有土地的国有化。
为此,即便是让江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