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元年正月十七,开封府祥符县。
街道两边挂着各种各样的红灯笼,延续着元宵节的喜庆。
原本到处是一片祥和气息,
但在榆树胡同里却传出了不合时宜的哭喊声。
“阿姐,你不要走,俺不要你走!”
一个简陋却干净整洁的小宅院内,
有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抱着自己姐姐的腿哭喊个不停。
“阿爹,孩儿请求爹爹不要让大姐入宫。
当今陛下圣明,让自愿参与秀女甄选,您为何还要逼迫大姐入宫?”
“你们两个不要胡闹!
若是耽搁了你们阿姐的启程时间,老子打断你们的腿。”
张国纪一边吼着,一边猛的拉开了自己的小女儿。
而后讪笑着对着自己的大女儿说道:
“宝珠,为父也舍不得你走啊。
到了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不过你已经到了许人的年龄。
当今陛下年少英武,再好不过。”
“既然爹爹舍不得女儿,那女儿现在退出选秀可好?”
“好女儿,爹爹也是没办法啊!
你不参加选秀,爹这生员的身份就没了,怎么来养家度日,养活你们!”
“爹爹你那生员的身份,本就是用银子捐出来的。
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惜的?
爹爹在意的怕不是那生员的帽子,
而是张教授许你的五百两银子,和以后的荣华富贵吧?
爹爹这买卖做的不错,能把女儿卖了这么高的价钱,您也是费了心。
爹爹,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娘是怎么死的。
我娘刚烈,看不得你和那些歹人有瓜葛,才忧愤而死。
女儿也劝爹爹远离那些歹人,
你是读书人……,哎算了,您要是能读的进书,也不至于去捐个生员了。”
“小弟,你今年十二岁,已经是男子汉了。
阿爹是指望不上,你要照顾好小妹。
如果阿姐能在京城立了足,就会尽快让人来接你和小妹。”
张嫣摸了摸弟弟妹妹的头,
转身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墩身行了一个万福。
“阿爹,您现在有钱了。
女儿求您千万莫要缺了弟、妹的吃穿。
女儿走了,爹爹保重。”
张嫣说完,转身走向停在外面的骡车。
“宝珠,千万莫要忘了阿爹的嘱咐啊。”
张嫣闻言脚下一顿,幽幽的叹息了一口气,朱唇轻启说道:
“阿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您整天和那些大儒交往,也知道三从四德是他们整天挂在嘴上的大义。
如果,女儿成为了陛下的人,您说女儿该如何去做,能如何去做?
那给你银子的张拱宸身为教授,说一套做一套,
由此看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爹爹,女儿劝你还是远离他们吧!
而且,听说陛下对张仙子一往情深,已经待她如国母。
女儿必定是不能母仪天下的,
你们还是不要再打女儿的主意了为好。”
而后,张珊头也没回的上了车。
“驾”
车夫挥鞭急呵,骡车启动而去。
“宝珠……。”
“阿姐……保重!”
车后,传来了张国纪气急败坏的喊叫,和两个孩童的哭泣声。
张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无奈的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张国纪,和我们走一趟吧!”
满腔心思,正要拉扯着两个孩子回家的张国纪,突然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张某为何要跟你们走?”
“锦衣卫,北京来的锦衣卫。
你听清楚了吧?
至于为啥要你跟我们走,
那五百两银子是怎么来的,你不得好好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