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尔蒂·莱斯特和丹·迪斯特面对面相视,随后看着面前和几年前变化颇大的孩子,像是用目光描绘她的轮廓更像在透过丹看见另外一个人。
这沉寂在两人独处的时间里有些过于久了,道尔蒂想要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唯有清清嗓继续:“你……现在怎么样了?”
丹试图理解了一下,通过对方双手握在一起又有些欲言又止,整个头略有向前生怕触及自己什么情绪忐忑的模样中,她大致猜出面前的老人想问的是什么。
她的身体,或者说是她的心理,关于‘两个人格’的事情。
“祖母,您不用担心我,我很好。”丹·迪斯特尽量露出让人安心的笑容。
道尔蒂端详着她的表情,企图判断这句话的真假,可惜她并不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只是跟着呓语几声以作回应,略有紧张地搓着双手,欲言又止几次还是望着丹·迪斯特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您想说什么直接问就好,我现在很稳定,不放心的话,可以问问曼妮。”她尝试语气轻缓,安抚着此刻看起来不同往日像个小孩子谨慎般谨慎的老人。
有了这句话的底气,道尔蒂还是再三确认后才开口:“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吗,我是说,那年你跟你母亲待在一起的时候。”
面前的人每句话都在避开谈及关于绑架案的字眼,的确,表情暗示或许很有用,比如那谨慎又担忧的模样,她知道对方的心情很严肃,只是这样子过于小心翼翼,她只是按捺住了无奈的笑容,以避免自己对面前老人这样的体贴显得不尊重。
她当然记得,但该如何说呢,那时的自己夹在在被唤醒的记忆和眼前猩红一片的痛苦中左右两难,那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被硬生生按进水池中濒临窒息,尽管那时她不过是躺在地面上被捆住了手脚。
其实在她从星域研究所昏迷完全恢复清醒后,关于‘从前’所有的事情她都完完整整的记起来了。
连同自己用各种手段存活的回忆、痛苦、愉悦都混合着窒息灌进脑袋里。
但此刻,在战斗中异形蜂拥而上刺破核心汲取能量腐蚀机甲以此为食时凄惨的叫喊声也此起彼伏一并袭来。
伴随着画面那腐朽的味道也像扑面而来,尤其是某个熟悉面孔让她脸色白了几分。
在将凯特蕾尔推走后,她就因为被机甲汲取太多能量而昏昏沉沉。
但她没记错,当时满地都是自己砍下的异形四肢,混合着异形腐朽的味道,那更像是带着酸味放烂的臭鸡蛋……
忍着混合的铁锈味和臭鸡蛋味,她不得不逼迫自己清醒。
而在跟敌方过招后引走并解决那数十只变异的异形,让丹·迪斯特本就枯竭的能量所剩无几。
只是在她不停大汗淋漓头晕目眩时再次看到异形潮,她已经觉得自己要折在这里……
那匍匐在上压得十几米高的树都被压弯的异形飞扑向自己的时,丹有些疲惫的昏昏欲睡,只是站在原地干干发笑。
她觉得自己玩笑有些开大了。
“丹!!”
身侧一暗,红褐色的机甲顿时擦着战犬的右侧划破了异形的脑袋。
丹瞪大眼睛调整焦距时,罗宾·杰罗姆的笑脸映入眼帘。
“嘿,怎么在这里发呆呢,这可不是在研究所,没人罩着你。”他乐呵呵提高的声音回旋在四周,丹也因此恢复了少许体力,勉强扯出一个苍白笑容。
“我知道,你怎么在这里,太危险了,快走……”丹一开口便听见自己干涸到沙哑的声音。
“我远远就看见你愣在原地,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我说,边境还等着你回去训练呢……”
空气忽而安静, 丹的表情一瞬转为惊恐,尽管身体先一步跟着加速,可还是慢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