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啥老要我嫁给你?”卫秀梅费解。
“我怕你跑了啊!”陈抗美实在。
“你是怕我跑了没人伺候你吧?”卫秀梅实在人对实在人。
“伺候是一回事,主要是我老了,不想人生再有分离了。”陈抗美颓然,陆援朝的去世,给他的打击,他一直掩饰的很好,只在卫秀梅这儿毫不隐藏,因为她同样经历过丧偶,“她们妈妈,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吓不吓人?”“我经常做一个梦,在一条荒郊野外的小路上走,走到一个水泥管,没路了,必须从水泥管的这头去那头,我的脚刚踏上水泥管,发现水泥管那头全是黑的,我每次都叫着醒来,我想,那黑是死亡。梅梅,自从你出现,我很少做这个梦,前几天,又梦到,但是水泥管那边是亮的。”
是的,那天开始,陈抗美开始喊卫秀梅“梅梅”。
卫秀梅琢磨了很久,有现实的原因,也有非现实,纯情感的。现实的原因,家里房子太老了,冬天没有暖气,她的关节一年怕冷胜一年,去年冬天,她进入陈抗美的世界,时不时来看看他,到后来在这常住,她已经适应、习惯、离不开陈家的暖气了。家里房子,她还想留给闺女做财产,现在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
在老年婚姻市场,条件不错,仪表堂堂,开口就是见过世面的,身体嘛,谁还没个病?两个女儿有体面工作,稳定收入,看起来都和善。退休工资高,是自己的好几倍,自己的,才两千多,花起来抠抠索索,这几个月拿着老陈的工资卡,不花不花,也在老陈授意下添了不少衣裳,还换了个手机。
非现实的,老陈,当过兵,人靠得住,温柔,会甜言蜜语,兴趣爱好多,对自己依赖……
哎,这么分析,卫秀梅还怕陈抗美不要她呢!她点点头,答应了。
可是老人再婚,儿女是道关。陈晴这一两个月躲着他们,陈抗美抓她来骂,也是找到合适理由叫她过来商量事儿。
“她要敢阻止我结婚,我马上问她,你怎么敢离婚!”陈抗美准备好的台词。
“别,以后还要相处的!”卫秀梅急得劝。
“不过,晴晴一直和你关系好,不用担心!”陈抗美在回来的路上宽慰卫秀梅,并比拟起来,“年轻人啊,不懂爱情,动不动一点小事要离婚。你看我,遇到一个知心人,多么珍惜!”他拉着卫秀梅的手进的小区,“别怕,看我今天怎么说晴晴,再趁机宣布我们的事。”
陈晴的反应令人愕然,她先是一呆,随后,嘴角抖动,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她“哇”一声哭出来,“妈!我的妈!”她哭着,卫秀梅大为紧张,孩子是想亲妈了啊,后妈要进门了,她四处看着,把目光最后落到陈抗美身上,像是责怪他,是不是太着急了,另外,陈抗美把陆援朝的遗像从客厅收走,放进客房了,省得卫秀梅天天看着感觉在被监视,陈晴今天一到家,就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发现了吗?
“妈!我的妈!”陈晴不再拘泥于抱着抱枕哭,她扑过来,扑向卫秀梅,孙大力以为陈晴要打人,出于多年习惯和本能,他条件反射拦截陈晴,谁知,陈晴巧妙躲过孙大力拦她上肢的手,从孙大力腰以下滑出去,滑进卫秀梅怀里,“妈!我又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