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苡仁不愿见她难过,抬手摸上她的下巴,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你重新规划个线路,航程能控制在一个小时左右,一站一站的走,每个地方多停留几天,带好医生厨子,应该能行。
这.....也许真的是爷爷最后一次出远门了。”
只那一瞬间,不知是从身体哪处传来一阵痛感,瞬间弥漫全身,心脏像插进了一把刀子,又像是被无数只虫子啃食。
以安只觉,似乎掉进了深渊般,看不见光亮,眼泪疯狂掉落,想说什么却无法发出声音,身体的一部分似乎要被抽离般,她感觉有什么正在离自己远去,却又说不清道不明,只能任由眼泪从鼻梁滑落,融进另一只眼睛里。
林苡仁明白她的伤心是为何,却也无奈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能拼命抱紧了她。
“怎么办......我好怕!老公......爷爷......我真的不能看着他走啊.......我做不到...”
他怀里的人,单薄如纸,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仍然无法抱牢她,连同着他自己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人都会有那一天的,我们能做的就是让人生不要有遗憾,趁着我们都还有机会,好好的带着爷爷去看看,好吗?”
以安努力想要止住眼泪,却始终不得要领,“我想带他出去看看,又怕出什么意外就此失去,选择好难......可是日日困在宅子里,对他不好的啊......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林苡仁轻轻抚着她的背,尽量安抚着,他不知道,她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中纠结了多久。
又一个人又前后思量着,打算了多久,才与自己说。
她一定是想有一个人,能够解开她心里的疑惑,帮助她坚定自己的想法。
她很无助,陷在自我否定的循环里惶惶不可终日。
“我想回家,我不想开会了,我想回家......”
林苡仁冲她点着头,轻轻给她擦去脸上的泪,轻声哄着,“想回家就别再哭了,爷爷看见还以为我欺负你,你不想你老公四十岁了还挨揍吧?”
以安让他的一句调侃说的终于破涕为笑。
林苡仁看着她红肿的眼睛颇为心疼,“去洗把脸,你要是顶着着俩肿眼睛出门,不等到家,爷爷就知道你哭过了,我就真的要遭殃~快去吧。”
林苡仁给以安穿好鞋子,看着她进了卫生间,给助理发了信息安排好下午的事,两人去超市买了些吃食才回了老宅。
到家时,两人刚进中庭的拱门,便看见双胞胎在地垫上爬着,林父及几位伯伯在回廊台阶上坐着,爷爷一手抬着扇子给岁岁遮着太阳,年年远远便看见了以安,朝着以安啊啊啊的叫着。
她快跑了几步上前,蹲在地垫旁瞅着孩子,眼见着太阳就要晒到地垫上,以安招呼着长辈们去自己院子坐。
林苡仁和父亲伯父们说着公司最近的事情,两个孩子在一旁的地垫上玩耍,树上时不时被风吹下的树叶花瓣引的两个孩子十分好奇,岁岁追着小蚂蚁四处爬,还不怎么利索的姿势显得有些滑稽,爷爷在旁看的哈哈直笑。
以安在厨房里准备晚饭的食材,隔着厨房的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人。
这样的时候,让她的心才安稳了些,洗了手,抽了张纸巾擦着水渍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大家,脸上也不由得浮上笑容。
后来接连几日,以安有些消极怠工,一早跑去公司,不到中午就回了家,公司里找她的人就总扑个空。
张董事连着几日没寻到人,好不容易从助理嘴里套出了话,联系了林苡仁的母亲,便带着自己家孩子去了林家老宅。
以安和爷爷坐在院里给孩子喂辅食,林苡仁在旁忙工作~俩娃娃排排坐,以安一人一口的喂着蛋羹,不一会儿碗便见了底,岁岁像是没吃饱般,抓着小碗不撒手,以安好说歹说,拿果泥哄骗着才从孩子手里将碗拿走。
张董事和林母跨进院里便看见几人,人还未落座,声音先至,“我说以安干嘛呢,整天见不着人,感情是让这两个小祖宗绊住脚了。”
以安循着声音回身看去,笑着叫了声“张姨,”对着林母伸招手,“妈~年年会叫奶奶了您知道吗?”
林母一脸满足的笑,看向两个娃娃,“那可不是~昨天就听见了~”
林苡仁招呼着几人坐下。
以安进厨房拿了果茶出来,给大家倒好,开门见山,“张姨,您找我有事?”
以安说话间看了一眼爷爷,老人家似乎是有些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