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季飞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路上他一声不吭，保持沉默到最后，他把车停在一个空车位，我解安全带，门开一半，我轻轻提口气，转回头问他我们的关系还要不要继续。

他没回答，只是将火气转化为一句：“你烦不烦。”

我知道他的脾气已经在爆发的临界点，但我管不了了，又把车门合上，以一种执意要个答案的态度问他：“要还是不要。”

气氛压抑。

季飞解开自个儿的安全带，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打了一根烟，烟雾在车内扩散，味道呛人，我不由咳嗽，而他笑，笑里有一股冷意。

“凌宇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我停下咳嗽看他，他吐一口烟，开口说：“你是觉得只要你脱了衣服往上扑，喻司尧就能被你拿下了是吗？”

“我……”

“你省省吧，追到柴月的人会看得上你？”

话是很难听没错，却也堵得我哑口无言。我确实不如她，长相不如她，家世不如她，个性不如她，她分明那样出众惹眼的一个人，偏又性子低调，低调得让人挑不出错。

可我也嘴硬。

“那又怎么样？”我说，“他喜欢谁都不妨碍我喜欢他。”

季飞的烟安静燃烧，我看着他，他低着头，无力地贴着椅背，我能感受到他心口有股郁结难舒的气，他在忍耐我，而我还是不管不顾地往枪口撞。

“季飞，欠你的我会……”

陡然间，停车场响起轮胎压过减震带的噗哧声，我收住话，转头看见一辆黑车从眼前过，同时也看到驾驶座上的喻司尧。

心头咯噔一下。

第一个反应，就赶巧了。

第二个反应，他来这儿干嘛？

我的视线随着那部车移动，看见它停在斜对面的角落，里头的喻司尧翻出一根烟，懒洋洋咬在唇边，然后他的指头在手机上点动几下，搁到耳边。

他好像在给谁打电话。

我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知道旁边的季飞通过我的视角看到了他，也知道我现在的模样很迫切，所以我理解他为何发出笑声。

他在毫不掩饰地嘲笑此时的我。

但我不在乎，即使他叫我下车我也厚着脸皮没动，我想知道喻司尧是不是来见她，我想亲眼看看。

季飞似乎也看穿我的心思，索性控上车窗，方便我能更隐蔽地偷看。

喻司尧一边讲电话，一边把手腕伸出车窗掸烟灰的画面，我和季飞都沉默地看着，我不清楚他是什么心情，反正我的心跳在加快。

他挂完电话的第七分钟，我听见“嘎吱”一声，是安全通道门被推开的声音，跟着是轻巧的脚步声，以及几声微弱的咳嗽，三四秒后，一个背影慢慢走入我的视野。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