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的肖迟南笑了。
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如那日杨清越离开时的模样。
“你不是不会后悔吗?”
肖迟南笑得人畜无害,说话却咄咄逼人,“你不是不想听到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吗?”
既然当时离开得这么坚定,现在就不要假惺惺地再来关心。
不然会显得你格外可笑。
杨清越不是读不懂肖迟南话里的嘲讽,但他仍旧执拗地拦住肖迟南,不愿放手:“求你,肖迟南。”
“求你告诉我。”
曾经风光无限的杨清越,如今低下他高傲的头颅,卑微地请求,请求肖迟南告诉他关于陈见的种种。
肖迟南觉得很讽刺。
在他的记忆中,杨清越是奥数竞赛上大放光彩,桀骜不驯,目中无人的神。而此时此刻却犹如一只丧家之犬,狼狈地求他开口。
他几乎无法将眼前之人与当时他所崇拜的偶像联系在一起。
两个男生在沉默中拉扯僵持,像是握着拔河绳两端的赌徒,谁也不愿先松手。
最终,肖迟南妥协般闭眼,再度睁眼时,他如狐狸般明媚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你知道她为什么叫陈见吗?”
肖迟南开口第一句,却是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
“……不知道。”杨清越眼眸一压,追问,“为什么?”
“因为这是贱名。”肖迟南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如锥子一般狠捣杨清越的心,“这是她奶奶执意给她取的名字。不是因为贱名好养活,而是因为……”
肖迟南嘴角是挥之不去的讥笑,他继续说着:“她奶奶说,她是灾星,只配贱名。”
陈见很少在他面前提及自己的家人。
她只说自己有一个很爱她的妈妈。
而关于她的爸爸,她的爷爷奶奶,她的外公外婆,几乎没有在她嘴里出现。
初中毕业时的散伙饭,大家聚在一起,不少男生喝了酒,耍着帅,吹着快要捅破天的牛皮,众人嬉笑一片,气氛融洽。
不知是谁先提起了自己名字的故事,大家索性按照座位转圈,一个一个地分享自己名字里承载的希望和爱意。
只有两个人始终沉默。
一个是肖迟南。
一个便是陈见。
两人连番的沉默未免让人觉得扫兴。
甚至有同学小声嘀咕,骂着他们两个异类,为什么偏偏在自己班上。
是陈见先起身,拿起自己的双肩包,礼貌地道了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便挺直脊背离开,只留下一个清高的背影。
肖迟南只觉这场聚会分外无趣。
他甚至懒得丢下一句客套话,很快追着陈见远去。
两人并肩走在晚风扑面的江边。
这座城市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却与他们无关。
肖迟南率先开口:“是我妈妈给我取的名字。”
冷不丁地,他提起了餐桌上不愿谈及的话题。
“嗯。”陈见应了一声,如同交换一般告诉他,“我妈妈也想给我取名,但没能拗过我奶奶。”
肖迟南侧头望了她一眼,温热的风吹起她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