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委员宣布流程，投票正式开始。

当第一张票从盒子里掏出时，陈见听到自己心漏了一拍的声音。

尽管她一脸镇定，但其实落落大方的姿态下面，是背在身后不停颤抖的手。

“满意，一票。”

听到所期待的答案，陈见松了一口气。

僵硬的笑容也稍稍松弛，这才显得真实而自然。

但未等她悬着的心彻底落地，组织委员迟疑着念出来的下一票结果却让她如临冰窖，冷得浑身发抖。

“……不满意，一票。”

台下一片哗然，陈见仿佛听到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组织委员下意识地偏头看她，她也下意识地扬起一个无所谓的微笑。

反应很快的陈见对着女生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

女生犹豫几秒，又抓起了另一张票纸。

里面的内容让她有了片刻的沉默。

她又下意识地望向站在窗边的陈见。

只一眼，就让陈见白了唇。

果然，下一秒，组织委员说出了残忍的结果。

“不满意，一票。”

连续两票不满意，让坐在第一排的老师也忍不住皱眉。

陈见来不及观察他们的表情。

她只听到自己的耳边嗡嗡嗡地一直响，大脑一片空白。

后面的结果是什么？

陈见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想，现在的陈见还能伪装自己的情绪，强装淡定，甚至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看起来大方而不在意。

但她心里清楚，如果再听到第三个不满意，脆弱的陈见指不准会当场哭出来。

不是基本满意，是不满意。

黑板上那轻轻的两笔，像锐利的刀子，狠狠割破她敏感的心。

陈见已经听不清那些一个接一个的满意与基本满意，她只在乎，会不会再听一次冰冷的不满意。

那短短的几分钟，是对她最残酷的凌迟。

直到组织委员反倒票箱，以示所有投票已经检验完毕，这一切才终于画下终点。

她的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辅导员上台致辞。

“咱们班这次的团支书背靠背测评非常成功哈。这种结果，才是正常的。作为一名团支书，肯定难以让每一位同学都满意，所以才需要以大局利益为重，维护大多数人的权益。能做到这件事情，就是领悟了团支书的真谛。陈见同学的优秀有目共睹，但……”

滴水不漏。

既安抚了同学，又安慰了陈见。

那么多双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陈见不得不打起精神，努力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这样的笑容一直持续到最后的大合照。

她甚至还迎合摄影师的口号，在照片定格这一刻，扬起夸张的微笑。

没有人看出她的不对。

大家都以为这一切对她而言完全没被放在心上。

人群终是散去。

只剩周红宁、肖迟南、组织委员和她留在教室收拾残局。

肖迟南看了一眼她，突然伸手敲了敲她的头：“你还好吗？”

陈见甚至可以与他对视。

神情自然地点头：“当然。咱们赶紧收拾一下，今天下午还有兔子解剖呢。”

见她平静的面色，肖迟南只是微蹙眉头，终究没再说什么，主动擦起了黑板。

“对了。”陈见状似无意地随口一提，问组织委员，“方便问问是哪一个版块被打了不满意吗？”

组织委员收票的手一顿。

她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似是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才能不伤害到提出这个问题的陈见。

最后对上陈见毫不在意的面容，她犹豫着开口。

“清正廉洁……”

“两票都在这里，勾了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