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越说到做到。
他真的带着那个视频里的那个奖杯来到了她身边。
那个在万众瞩目中接下的奖杯,又在无人知晓的时刻被他温柔赠予她。
陈见手足无措。
那是他的荣誉,她怎么可以私有。
“我们说好的。”看出她的犹豫,杨清越不容置疑地塞到她手上,语气散漫而挑逗,“毕竟能拿一等奖,陈老师功不可没。”
【最近比赛压力好大,我想看看你,这样就没那么紧张了。】
【就几天,我保证到时候拿奖回来,好不好?】
那些他为了哄骗自己通视频的话还回荡在耳边。
对上他狭长而上扬的眼,陈见只觉自己快要喘不上气。
深情而烂漫。
胜似春日桃花宴。
于是坐在床上病怏怏的陈见,左手一个香囊,右手一个奖杯,明明很轻,却让她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你在难过什么?”杨清越突然伸手,将挡住她眼睛的碎发别到耳后,似是随口一问,“评议还是实验?你总不可能因为摔了一跤而哭。”
如果不是按捺不住想见她的念头,违背老师的意愿,擅自定下今天的机票,孤身一人踏上回程的路,他根本没有机会出现在她的身边。
因为骆豪的一通电话,他拉着行李箱在机场狂奔。
出租车司机已经加足了马力,他仍然觉得太慢。看着飞驰而过的建筑,他还是忍不住求那位大叔,能不能再快点,再快点,让他能再提前一秒到达。
甚至来不及和校门口接他的骆豪寒暄两句,匆匆扔下一个行李箱,便一步也不停地往医务室跑。
快到医务室那刹,他瞥见肖迟南和周红宁离开的背影。
奔跑在仿佛没有尽头的楼梯,他心中油然而生不知从何而起的害怕与失落。
陪在陈见身边的又是肖迟南。
从前是。
现在还是。
他总是晚了一步。
直到推开门,与她对视那刻,愕然见她突然汹涌的泪水,杨清越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么庆幸过。
庆幸提前一天的机票。
庆幸这一次他没有结束后才知晓。
“我……”
陈见不知如何说起。
她向来不擅长向别人阐述自己。
如何能够说清她敏感而脆弱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就是……有点难受。我以为大家会喜欢我的,但原来他们没有。我以为自己能做好的,但原来我并不能。”
面对杨清越,套着层层伪装的陈见最终丢盔弃甲。
她开始试着卸下心防,真正地向另一个人袒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虽然这样说很武断,但我大概已经猜到那两个人是谁,我觉得是我的室友。我知道没有证据的揣测很恶毒,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我们之间的确闹过不愉快,但我想不通,她们到底要有多恨我,才会当着老师的面,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勾出那个不满意。我介意的在于,她们给的,甚至都不是粉饰太平的基本满意,而是不满意,不满意……那么恶意十足,甚至都让我没办法欺骗自己。”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听说另一个班疯狂划水的团支书收获了全员满意时,彻底失去了平衡。
兢兢业业的是她。
努力讨好的是她。
得到不满意的却也只有她。
组织委员望向她时不可思议的眼神历历在目。
周围的人问她还好吗时小心翼翼的语气反复回响。
“我不明白杨清越,为什么我已经那么努力了,结果还是那么差劲。”
用尽全力的付出,比不上别人轻飘飘的敷衍。
越想越讽刺。
她好像总是这样。
总是在输,很少会赢。
她不是铁人,能够坦然面对一切的失败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