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不知道,杨清越是否真的不在意曾经如此融洽的关系。
那一声声真切的越哥还回响在陈见耳边。
她却不知道,对于杨清越来说,是否真的过去的欢愉与信赖都不作数。
陈见深深困惑于他的坦然与洒脱,于是她看着杨清越,把自己疑问说出了口。
“你真的觉得他们只是你普通的室友,仅此而已吗?”
一个人如何才能从对一段关系的期待中释怀。
付出了时间和精力的感情,最后却落得一场空,陈见只觉讽刺而悲凉。
“我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和你一样?哪怕是一直闹得不愉快的室友,我现在也很难同她们真正撕破脸皮,我觉得我没法做到毫不期望与她们缓和关系。”
陈见已经习惯了尽力和所有人保持至少表面的和平。
哪怕偶有忍无可忍的反击,她仍然会事后左右担心。
像是刻进骨子里的害怕,害怕见到别人讨厌自己。
“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完美的人吗?”
杨清越不答反问。
闻言,陈见默了两秒,然后才小声回他:“我觉得有啊……他就在我面前。”
他似乎是因她的回答而怔住,脸上是有那么一刻显而易见的呆滞,许久,他才回过神,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啊。”他笑着揉了揉陈见的头,惬意的模样像一只偷吃了小鱼干的猫儿,“但陈见,那也只是你眼中的我而已。去掉你对我的所有滤镜,我自然漏洞百出。”
凉薄。
高傲。
冷漠。
他向来不是个好人。
不然也不会肆意浪费别人的心意。
“所以陈见,没人能做到百分百的完美,自然也无人可以让所有人满意。既然如此,你不如把自己有限的精力和关注,放在自己最在意的人身上。”
自高三之后,杨清越对人际关系看得很淡。
“杨清越,道理我都懂,但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真正做到不介意。”陈见第一次明明白白地,向另一个人说出了自己次次无法启齿的秘密。
她怯于向别人坦诚她的敏感。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敏感的怪小孩。
她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变成一个钝感之人。
太过敏感的心,太容易接收到别人的情绪,太容易把别人的情绪放大化成刺痛自己的利剑。
看似平静的语气下藏着的是她长久的不安。
她并不知道杨清越能否理解她,但这一刻,她肯定地知道,自己非常想这些把无法告诉任何人的心思向眼前人倾诉——不管他能听懂亦或不能。
“做不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杨清越似乎是感知到了她忐忑不安的心绪,他握着陈见的手安慰性地紧了紧,“陈见,并不是每个人都要做到这样。对我来说,只是失望得多了,自然也就不再期待了。但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想自己变成这样。”
人在亲密关系中汲取能量。
曾经他也乐于周旋在很多段朋友关系。
只是当这些关系变成消耗他的包袱,他亦只能毅然决然地放手。
“陈见,别总是强迫自己做到知行合一,那是圣人才能实现的事情。顺其自然,一点一点,最后一定能变成你想成为的那个人。”
在这一刻,陈见确定,杨清越读懂了她所有的情绪,读懂了自己的他还说。
“我会陪你,慢慢来,别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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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见向周红宁、刘欣妍、肖迟南都发去了邀约。
几人皆欣然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