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越出国那天,陈见出院。
早上办理了手续,在忙实验的肖迟南还特地过来帮她搬东西。
送她回宿舍楼的时候,他似不经意般问了一句:“你知道杨清越今天下午的飞机吗?”
陈见提着盆,往上走,没有回头:“我知道。”
“你会去吗?”
他是第一个直白问她会不会去的人。
陈见上楼的步子一顿。
很快,她又恢复如初,在拐弯处看向肖迟南,她说:“我不会。”
肖迟南和她隔着扶梯相望,看向她的表情复杂又微妙,他问她:“你真的想好了吗?”
像是只有两个人听得懂的谜语,没头没脑,但对她和肖迟南来说,却又足够清楚。
陈见回他:“我想好了。”
闻言,肖迟南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他点了点头,收回了视线,继续抬步往上走。
“走吧。还有一楼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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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越带的东西不多。
一个书包,一个行李箱和一个手提包。
他不让任何人来送自己。
因为讨厌告别。
提前一个多小时抵达机场,他取了票、办了托运,却迟迟没有选择过安检,而是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
明明拒绝了骆豪他们的送机,那他在等什么?
他不知道。
理智告诉他,该去过安检了。身子却不听话地停在原地,不肯挪动。
时间过得又慢又煎熬。
无数个陌生人从他身边路过,不远处还有一对情侣在依依不舍地热吻告别。
不知过了多久,像一座雕塑一样站在原地的杨清越终于动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最终还是拿着手里的礼品袋往对面的垃圾桶走去。
原来,终究是没有用的东西。
那就丢了吧。
就在黑色礼品袋即将落入垃圾桶时,杨清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一下子收回,紧紧攥着袋子的手指,用力得泛白。
杨清越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愣住,就在他转头那刻,他蓦地明白自己在等什么。
他还在等陈见。
带着隐晦的惊喜,他望向声音的源头,希望看到他所期盼的那个身影,却发现——
不是她。
不是陈见。
看着向他跑来的周红宁,杨清越的眼神渐渐黯了下来,握紧的手猛地卸力,所有的情绪终究如同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散得无影无踪,最后只剩下了如深海般的平静。
他问周红宁:“你怎么来了?”
周红宁背着一个大包,手上还提着一个红色的横幅,她很快答道:“来接机,学校请了一个业界大牛来办讲座,团委老师让我早点过来候着。”
想起她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杨清越挑眉,露出一个很淡的笑:“你这学生会主席当得风生水起啊。”
听到学生会主席这几个字,周红宁撇了撇嘴:“别阴阳怪气我了。我又不喜欢校学生会氛围,这个主席当得也够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