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听方汉生前面那些话,泰亦里古还只是露出思索掂量的神情,等听见方汉生最后一句话后,他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阴沉。
方汉生这话就是说,他们就算现在退了,以后阿乞言也会发兵攻打清河郡的,不如趁着现在来都来了,就此拼一把,将旃檀拿下。这样就算他们遇上阿乞言,也占据一个地利之便。
方汉生瞥见泰亦里古的神情变化,知道自己说的话,这位总算是听进去了,于是落下结论道:“因此,这旃檀,殿下势必得拿下。”他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定下了数万人的生死。
泰亦里古听见方汉生这不留余地的话语,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后却只道:“容本侯再考虑考虑。”说完,便不顾方汉生再劝的意图,强行让人退下了。
无奈,方汉生只能行礼离开,出了主帐后,方汉生抬头看了看天空。这九月的天气,一会儿晴,一会儿雨,明明早晨那会儿还艳阳高照的,现在却变得阴沉沉的,连着空气似乎都黏着在一起了,让人呼吸不畅。
“又变天了,这似乎是要下雨了啊!”方汉生喃喃自语的嘀咕了一句后,便往自己营帐行去,有些事他不该再拖延下去了,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泰亦里古将伺候的内侍遣了出去,只剩他一人坐在帐内。想着方汉生的进言,其实道理他都懂,但自己现有的实力他更清楚,要想速战速决的夺下这旃檀城,恐怕就只能不计代价了。这意味着为了打下这旃檀,他将不计粮草、辎重,兵力等一切损失,而这正是他所顾虑的地方,他早年的势力以及清河郡上下,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且打下这旃檀也只是第一步而已,后面还有阿乞言的主力大军要面对。为此,他不得不精打细算一些。他可没有强大的母家势力来为自己撑腰,他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去抢。昨日那场攻城之战,便已是他能动用兵力的最大限度,那个损失也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就是那样的力量,也没能将旃檀顺利拿下,若再投入更多的兵力、物力……
泰亦里古摇摇头,就算那样打下了旃檀,他也将后继乏力。粮草辎重就是他的一个软肋,到时候阿乞言只需将他围而不攻,就那样对峙下去,也能将他生生拖垮。
泰亦里古一口牙咬得嘎吱作响,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伸出拳头在面前的案几上,重重的捶了一下。由于力道太大,导致桌面上摆放的物件全都跟着震动了一下,案几旁边摆放的书本中,便有一物滑落了出来,“叮”的一声,落在了他紧握成拳的手边。
此物仿如一枚令牌,寸许大小,是由纯金铸造而成,朝上一面铸有一把小巧精致的称,且不论物件做工如何,单就此物纯金铸造,只看这一点,便是价值不菲。泰亦里古视线下意识的移到此物上,眼神立即变得晦暗不明。他似乎对此纯金令牌不喜,只看得一眼,便将视线移开了。
然而他眼神之中却带着犹豫挣扎和不甘怨怼之色,似乎心中在做着天人交战。终于,一刻钟之后,他紧咬牙关,脸上带着愤愤之色,再次用力狠狠的捶向桌面。那枚纯金令牌被这力道带着弹了起来,泰亦里古一抄手,便将此令牌,稳稳的接在了手中。
他握着令牌的手攒着全身的力气,那枚纯金的令牌在他手中膈得生疼,他也没有松开,似乎是在和自己较着劲儿。可力气总有耗尽之时,最后,他将紧握的手慢慢伸开,看着手中这枚散发着金光的令牌,再次将其握在了手中。只是,这次却没在用力,眼中的神情也从痛苦、挣扎,终于化为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