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根据这个推测,他们派出斥候侦察后,确认了其藏身之地。这泰亦里古也是深谙灯下黑的道理,从淈其逃出去后,并未走远,而是在城外五十里地,清河郡的边界处找了个地方躲藏。如今他不怕行踪暴露,也要发出征召的消息,看来也是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只是,在泰亦里古的征召消息发出还不到十日,应招前来的人马有限,加上后来阿史那诺的那则警告一出,总之,如今泰亦里古手里的人手,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泰亦里古再一次迎来失败,其实也在常理之中。然而,让阿史那诺感到不满的是,这次依然未能将泰亦里古斩首,只是让他受了重伤,最后还是让人给跑了。
但要说这一战完全没有收获也不尽然,或许是天意吧,这一战中,高臾郡的那些将领们死伤惨重,有位将领甚至用了同归于尽的办法,终于将泰亦里古重伤,然而他自己却未能回来。经此以往,这些威胁着阿史那诺他们的隐患,高臾郡的将士们,从此一蹶不振。
方汉生的建议是将这些剩余的残兵,分散打乱再编到各个队伍之中,彻底将他们给化解。高校逑也赞同了这个提议,说这些士兵虽是东平侯的亲信部队,但说到底也只是北禺的一名普通士兵,高臾郡的将领或许因为受到过东平侯的恩惠,所以会忠心耿耿,但这些士兵可能就未必了。
既然这两位都如此说了,阿史那诺便接受了他们的提议。能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个隐患给排除,或许也是一种天意吧!接下来只要将泰亦里古给揪出来、解决掉,这场内乱便能告一段落了吧!
想到泰亦里古,阿史那诺眉头便忍不住皱起,这人在自己的印象中,一向是阴沉和隐忍的。上一战中他身受重伤后,眼神中带着疯狂和决绝,那不顾一切的架势不知道还会折腾出什么来?
在两次败仗之后,他身边能调动的人手已经不多了,除了他封地清河郡本部的势力外,只怕就只有东渚那边的援助了。这一点正是阿史那诺所担心的,之前东渚那边给的援助一直是粮草和辎重方面的,并未真正派兵参与其中。
早前萧韶也和自己分析过,说东渚的目的是要一个一直处在战乱中的北禺,到目前为止,他们也的确是这样做的。可如今自己眼看就要大权在握,东渚还会继续选择袖手旁观吗?
回想起当时泰亦里古疯狂的眼神,阿史那诺还真不敢保证,这个人被逼到绝境后,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但人这会儿已经躲起来了,能在重伤之下自己就那么死去,倒也省事儿了。
阿史那诺下令继续追查泰亦里古的踪迹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其他地方,虽然泰亦里古还是个不稳定因素,但好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威胁,自己可以稍微喘口气儿了。现下他们只要将国内那些之前无暇顾及,有了异心的将领一一收拾掉即可。
想起这个,阿史那诺不期然的想起以前两人相处时,萧韶不经意说出的话,当时他带着懒洋洋的神态问自己:“为什么北禺内乱这期间,没有异姓将领拥兵自重?”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他记得自己说:“为什么没有出现这个情况,大概还是因为两国的国情不一样吧。北禺虽尚武好战,但只要出现了大家认同的领袖,便会一直宣誓效忠,不会像有些南边国家那样,人人都想当王。”
说这话的时候,自己还是颇为自得的,可如今看着那些不诚之心已经冒头的将领,还是觉得有点讽刺。
“人心啊,可是很复杂的。你怎么知道是他们真正效忠你们,还是给的诱惑不够,他们的付出和回报不相等,所以才会选择效忠呢?”阿史那诺想象着萧韶如果说出这番话时,又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不知不觉间竟想得有些入迷,说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格外想念这人。最近因为打仗不停换地方,书信往来也就不免会延迟,最近一封信里又听他提及,近期处理的事儿有些繁琐和棘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呢?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睡觉的时候,阿史那诺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人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潺潺而下,甚是骇人。这人是谁?他刚想上前仔细一看,就见那人的身边还跪坐着一人,当下他的注意力就全被这人吸引走了,因为这人他熟,此人正是他白天还念念不忘的萧韶。然而萧韶却是满脸悲伤的,看着血泊之中的那人,眼睛里流出的泪都变成了红色……
阿史那诺大惊想上前将人揽入怀中,然而脚下却纹丝不动,仿佛腿上坠了千钧石一般沉重。他低头一看,骇然大惊,他的脚踝被一只从地上伸出的血手给紧紧抓住了,正是因为这只手他才不能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