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所在的这个练习室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但所幸镜子还是有的，可以根据镜子来调整自己表演时的姿态和动作。

不过，大多数时候，苏沫都不在镜子前，看着镜子，而是待在角落里的那架电子琴。

这个可谓是苏沫来到这个世界所能真正碰到并且使用的乐器。

苏沫掀开盖在那架电子琴上的防尘布，又用湿巾轻轻抹掉边缘处、夹层里的细小尘埃。

“咚。”苏沫食指轻轻一弹，琴声清脆悦耳。

苏沫挑了挑眉，曲起食指轻抵下巴。这架琴的音质听起来不错，怎么会被闲置呢？那看来，这家公司不穷呀。

突然，安静的室内响起了清幽的歌声，是温涵韵打来的电话，也许是午休时间到了，见苏沫一直没有回复消息便打来了电话。

还没等苏沫接起来，电话就先一步挂断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苏沫莫名松了一口气。

【沫沫，你人在哪？】

【一起去吃午饭吗？】

【公司给你换的歌，你学得怎么样呀？】

【人呢？】

苏沫走出练习室，抬头扫了扫门框附近，瞥见了数字后，才回复她的第一个问题。

【我在427】

对面紧接着就发过了信息。

【一起去吃饭吧，我快要到了】

苏沫只好默默地删掉了那句还没发出去的【你去吃饭吧，不用等】我了。

她放下手机，随意地挪了一张椅子到电子琴前。

手指陌生却又熟悉地在琴键上跳跃，音符旋转，琴音绕梁，却是在不自觉间弹起了《心之所向》。

然而，莫名的，一股虚无的空荡感席卷而来，对面的镜子映照着一个苍白的沉幽的房间。堆满一侧的箱子、布满灰尘的蓝布忽然之间就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白的自己。

仿佛有股声音在说：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琴音，这简直就是不堪入耳！你在这弹的都是一些什么垃圾！自己也不该是在这里弹琴。恍然间，苏沫的脑子里只有茫然的白雾，眼神虚焦而空洞。

手指依然在跳动，仿佛是无意识般重复，如同着魔了一样，身体抽搐着无法停下。

停下！停下！

女孩在心里呐喊。

为什么她要弹这个曲子？她要弹给谁听？

“啪！啪！啪！”掌声突然响起。

苏沫瞬间梦中惊醒般，如梦的现实开始映入眼帘。

“沫沫，没想到你会弹电子琴。”温涵韵一脸惊喜，拍着手掌走近。

“可以呀，沫沫。”温涵韵一掌拍在了苏沫的背上，“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弹琴。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歌？很好听。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我都想放进我的歌单里了。”

苏沫笑了笑，把自己的手从琴键上挪开。

“心之所向，你没听过吗？”

“没听过。”涵韵迟疑了一下，在脑子中搜刮了一圈，十分确认没有关于这首曲子的印象。

苏沫有点迟疑了，忽然不确定这首歌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的曲子，其实，苏沫也不太记得这首曲是谁作的，只是忽然间就条件反射地弹起了它。

如果这首歌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话，那说明两个世界的文化和艺术是不相通的？苏沫有点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