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伪装的不在乎,但眼底还是蒙上了一抹微不可察的雾气。
她没有多言,也无需多言。
她强忍着泪水,起身在床头拿起了那支三年前曾签下婚前协议书的笔。
在程君泽名字的旁边,并排签上了她的名字——易念昔。
决绝,洒脱。
结束了这场,没有鲜花仪式,不被众人祝福的婚姻。
程君泽立在窗前,看得有些发怔。
他墨色的眼底,划过了一丝诧异,也只是一瞬,便又迅速恢复如初。
他眸色冷暗,双眼微眯,透着浓烈的审视。
他的心底划过了一抹微妙的复杂。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琢磨不透这个女人。
好像三年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为了钱才嫁给他的一样。
他双手抄兜,指尖在裤兜里若有似无的轻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还有什么要求。”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犹如悠扬婉转的大提琴音般好听,却隐约透着疏离的冷。
易念昔身姿一颤,抿着唇,眼泪在眼眶边,唯恐它落下来讨他嫌。
她呼吸渐乱,声音轻柔微颤。
“谢谢你。”
易念昔死死的攥着拳头,没敢看他一眼。
她感激这个男人,昨晚的事,他没有张扬,他给她留了尊严。
她粉唇微抿,眼里透着感激。
“我还想,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她柔声道,声音带着压抑的酸涩与乞求。
程君泽神色冷淡的扫过她,眸子低垂,语气淡淡。
“好。”
他话音刚落,随即转身,步子干脆。
刚走到门边,似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脚步一顿。
“奶奶那边,我去说。”
话落下楼,如同机器,没有半点儿感情。
黑色迈巴赫,在楼下疾驰离去的那刻。
易念昔再也忍不住早已崩溃决堤的眼泪,她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泪水如断线的珍珠,碎落满地。
她从来都不明白,爱一个人,心怎么就会痛到窒息,痛到在他转身离开的那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拿刀子狠狠的剜割一般。
痛!
好痛!
她双手撑在床上,一个人哭到全身抽搐,颤抖,无助。
次日一早。
暖阳一如往常,透过靛蓝色的窗帘缝隙,倾泻而下。
易念昔下楼时,只背着她三年前初来程家的那款黑色双肩背包,在管家和佣人的惋惜声中,走出了厅门。
看着眼前那些,曾经被她悉心照料的花草,随着微风缓缓摆动,仿佛都在像她倾诉着对她的依依不舍。
可,那个男人呢?
三年了,所谓的日久生情,不过只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离开蓝湖别墅,易念昔就没有了家。
她一夜未眠,顶着坨大的黑眼圈,沿着别墅区的内部公路,漫无目的。
看着程奶奶的多通未接电话,她心中不是滋味。
她终究让程奶奶失望了。
回了神,拨了通电话。
“喂,奚瑶,我想去你那暂住几天。”
易念昔声音嘶哑无力。
电话那端的女孩儿先是一愣,很快又恢复如常,她欣喜道。
“那太好啦,人家早都想你了呢,我在家,你赶紧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