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李然站在那里,和易念昔几人隔了几米远。
视线凝向站在易念昔身侧的男人,她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是谁。
“幺妹儿。”
男人眸光里蕴含着片片微波,他轻声唤着陈李然的乳名。
陈李然眸子晃了晃,视线凝向她面前的男人。
她的思绪迅速回转。
这个男人是谁?
陈李然刚刚陷入深深的沉思中,就又听男人继续娓娓说道。
“我们出生在陈家村,家门后有座很高很高的山,我们放学后,经常都要去山里玩儿到好晚才会回家......”
陈李阳声音低哑,喃喃的诉说着他们兄妹之间,最开心的童年时光。
陈李然的眼前,顿时浮现出了断断续续的画面。
陈家村,是她出生的地方。
村子二十多年如一日的落后、破旧,就像一座永远也翻不过去的浪浪山。
那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没有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
她小的时候,村子里都是泥泞的土路,下雨天要是踩上去,会溅上满脚的泥巴,甚至还会陷进去很难拔出来。
她记得家门后有座很高很高的大山,她和哥哥放学后,总会到山里玩儿,有时爬爬树,有时采蘑菇。
遇到清明节时,还会跟在很多大孩子身后,到山上去偷大人们祭拜先人的贡品吃。
总之就是大人们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会把贡品全部扫荡带走。
她记得村口附近有一片桑葚树,每到桑葚成熟,她就会跟着很多哥哥姐姐们去撸桑葚吃。
这些桑葚是村长爷爷家的,据说,是要等成熟后摘下来卖到城里赚钱用的。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又来偷我的桑葚,一会我就找你们家大人赔钱去。”
小孩子们一听,立马撒丫子似的四处逃散。
村长爷爷每次都这样说,也没有见他真的去找过哪家孩子的大人。
她记得,她和哥哥从小就是留守儿童,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好几年都回不了一次家,因此他们对爸妈,没什么感情。
她和哥哥几乎是被村长爷爷和外婆带大的,外婆只管他们会不会饿着,而村长爷爷则会给他们讲很多很多的故事。
她记得,她最喜欢俞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了。
后来村长爷爷去世了,她和哥哥像失了魂的孩子,整整跪在村长爷爷坟前哭了一天。
后来,新村长上任后,只管捞钱,根本不管村里人的死活,导致村子风气越来越差。
陈李然回忆到这,她鼻腔顿时一酸,眼眶有些红了。
那时候的桑葚,是甜甜的,可长大后的桑葚,却是酸酸的。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早已泪眼婆娑。
“大哥!”
陈李然颤抖着身子,嘶喊着,泪水顺着脸颊簌簌落下。
“哎!幺妹儿,哥来接你了。”
陈李阳哑着嗓子回应着,抬步朝陈李然方向就要迈步,陈李然瞳孔骤然紧缩,像疯了一般,飞速跑向陈李阳,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将人狠狠抱住。
“大哥!我好想你。”
陈李阳紧紧环抱着妹妹,他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不想让人看出他眼底涌出的泪痕。
这是一个阔别了六年之久的拥抱,它包含了陈氏兄妹之间,太多无法言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