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髆跟殷续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说给刘彻听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忽悠瘸了一个人。
不然,真的得去菩萨面前念一声罪过了。
毕竟欺负人也不能总是欺负老实人吧!
“殷太守,你的爱护之意本王心领,人马就不必了。”
“本王说了城外已有三千人马护送,而且不日就能到达朔方郡,那里有十几万的军民,匈奴哪里有胆子进犯?”
“你北地郡同样也是边境,最强的战力自然要放在边关,哪能因本王而调动?”
“万一有所过失,你让本王以何面目去面对天下人?”
殷续确实存了私心,一定要确保昌邑王的安危。
可听了刘髆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当即汗颜。
他不过是怕昌邑王有失而受到陛下的责怪,而昌邑王既然有志来为大汉镇守入关的咽喉,又怎么会是贪生怕死之徒?
“殿下教训得是!”
眼下已入冬,每到冬季就是匈奴寇边最频繁的时候,的确稍有懈怠,就极有可能放匈奴流寇进来。
轻则掠夺边民烧杀抢掠,重则关边失守!
不管是他殷续还是昌邑王,都将成为大汉的罪人!
殷续双目通红,模糊着泪眼目送那个身形单薄,年纪与自家子侄相仿的少年郎昂首阔步的离去。
内心暗自祈祷。
漫天神佛,可一定要保佑这位心系大汉,心系百姓的好殿下长命百岁啊!
刘髆全然不知道殷续都脑补了些什么,只为自己再次一脱离了刘彻的掌握而欢心雀跃。
只要踏上朔方郡,他就真正的自由了!
将在外尚且军令有所不受。
更何况整个朔方都是他的封地了,他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地盘。
只要不是做了天怒人怨,又或者离经叛国的事情,就算刘彻是一国之君,也不会任性到轻易让他腾挪地方了。
况且他并不觉得刘彻对自己的感情会深厚到念念不忘的程度。
就算他前段时间抱大腿的行为有些过火了,多少产生了一些亲情,但相信时间再长一些,相距再远一些,刘彻的目光也很快就会从他的身上挪开了吧。
毕竟他从来没听说过,刘彻是个长情、念旧的人。
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自己还得想办法让刘彻不要轻易全忘了自己。
刘髆苦笑了下。
“出发!”手一挥,下达了命令。
队列整齐的队伍便缓缓启程!
说来也是好笑。
其实他此行,不过是从宁夏去往内蒙而已,若放在前世,就是一段极平淡的跨省游。
一个囫囵觉就到了,品不出任何滋味来。
而此时,在低沉的天幕下,看着一路蜿蜒的队伍,走动之间全是金戈铁马的动静。
竟然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壮的情绪来。
甚至感觉自己若不能真的镇守一地,庇护一方,都无地自容。
哎……他扶额叹气。
看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以后还是要少说一点。
有时候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