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得刘髆手里的软纸上下翻飞。
这纸的质量不行啊,得等空下时间来改良下才行。
刘髆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展开和折叠。
小梁子凑过来时,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圆圈。
“殿下,这些都是肥羊?”他惊愕又欣喜的问道。
他只知道这些天殿下神神秘秘的,不是在书房里描描画画,就是不停的跟军中斥侯嘀嘀咕咕。
本以为能寻到这处匈奴人的据点已是运气,不料殿下这里还有满满当当的一张纸!
“可,真全端了,那得收获多少牛羊马匹啊!咱们关内养得了吗?”
小梁子一开始还是疑惑的表情,可下一刻脸色顿变。
望向刘髆的一张脸垮成了苦瓜。
从长安城出发时,他爹把他拉到一边小声的嘱咐。
让他好好服侍殿下,还说他是殿下最信得过的人,将来有的是体面日子。
可天可怜见!
自从跟殿下来到这北地边境,他就没干过一件正经差事,更没享受到一日体面日子!
这里处处人手不够。
他一开始得在孟秋的作坊里帮工,日日听匠人师傅的吆喝。
后来他家殿下琢磨上了望远镜,他就日日磨玻璃片子,手上的皮都被磨掉了一层,手套里新生出来的肉现在还又痒又痛!
看着面前成群的牛羊,他突然感觉自己距离羊倌的日子似乎也不远了。
可这活,他是真的没干过啊!
不会。
“什么表情?还有人嫌钱多的?”刘髆白了他一眼,一看就知道这家伙脑子里没想好事。
他就不明白了,刚接触时那个沉稳话少的小跟班怎么就变了样子了。
不会是被人魂穿夺舍了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髆便吓得盯着他使劲的瞧。
正思忖着要不要对个暗号,就听到小梁子带着哭腔道:“殿下,奴不会放羊啊,是真的不会!”
行叭!
是自己想多了。
刘髆挪回了目光,“既然你都想这么远了,卖羊的任务就只好交给你了吧。”
“啥?”小梁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意思是,殿下并没想让自己与这些羊搭上干系的,就因为自己多嘴问了一句,所以自己要负责卖羊了?
“殿,殿下,卖哪里去啊?”
问题是他也不会做买卖啊!
小梁子忙调转马头追了上去,心情比草原上正刮的风还凉。
……
繁华的长安城,哪怕已经进入数九寒冬,到处依然洋溢着浓烈的烟火味道。
酒肆茶楼里羹汤热气腾腾,小贩的吆喝热火朝天。
雪花才落到街上,立马就化成了水,只有屋顶还顶着皑皑的白。
尽管人来人往,马踏车碾的街道一片泥泞,但翻山越岭终于回到长安的小梁子,站在街头眼睛一片通红。
再次见到熟悉的热闹令他心潮澎湃,几乎是瞬间便热泪盈眶!
“我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