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徐清泽走后,沈流英沉沉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额头,竟是连徐清泽这样的太医都没有发觉自己额上的玄机吗?看来这个褚南风的事情有些棘手。
她被褚南风这厮算计了,该死的。
原本被狗皇帝砸头后她是想装晕的,没想到后来真的晕了。这破地方她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心里烦躁得厉害。
不过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喝完清粥之后她正躺下打算休息。没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黑暗之中人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有人进来了。
沈流英猛然睁开眼,悄悄摸到一旁不远处的簪子,紧紧将它攥在手心。锦被下的身子紧绷,蓄势待发,只要那人敢来,她就一定不会手软。
继续保持着正常的呼吸,她在等。
那人似乎也在等,不过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便忍不住了。
在那人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猛然发动狠辣地抬起胳膊朝那人刺去,这一动也扯到了沈流英的伤处,不过没关系她也弄伤了那人。
男人嘶了一声,很快攥住她细弱的胳膊,见她要大喊,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男人一把扯下黑色的面巾,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得小声惊呼:“霄清河!”她很快往四处看了看,没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或者是偷听的人,“你来这儿干嘛?”
霄清河藏起了那只被沈流英划伤的手,“来看你。”
沈流英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应该告诉他他这样很危险,他不应该来的,她有好多他不该来的原因。可是她却不能否认一点,他来看她,她是开心的。
也许是在这个陌生时代里他是自己故乡里唯一认识的人,也许是她刚刚受伤后有些脆弱,也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很开心,有人能来看她。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的,但是,“你也看到了,我没事,你快回去吧。”她没有问他是怎么来的。
霄清河褐色的瞳孔在夜色里让人看不真切,他没有依从她的话,反而是抬手轻轻抚在她被人包扎好的白色纱布边缘,“疼吗?”
他的声音很低,低沉又带着些哽涩的苦意,沙哑又真挚。这份真切的关心连带着他掌心的温度一起传到了她的心里,她有些怔愣,又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躲开可又动不了,她想说不疼,可是没想到只是这样一想眼眶就有些难以自制的湿润,“不,……疼的。”她很小声地说。
霄清河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来几个小瓷瓶塞到她手上,“这都是上好的伤药,你拿着用,不够我还有。”
沈流英没有拒绝。
“流英,”霄清河看着她,黑暗遮掩了他的认真,“你等等我。”等我能保护你。他不去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去问她的打算,只想要能够守护她。
沈流英一直以为霄清河的生活艰难,可是却从未想到,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她却为他开心。
“霄清河,”沈流英低头摩擦着瓷瓶,瓶身上还带有他身上残存的温度,“你想过回家吗?”这声音很轻,轻得仿佛被风一吹就会散开。
霄清河一怔,以为她说的是漠北,犹豫片刻后,他道:“流英,不管你相信与否,我从未想过回去。”
没想过回去,沈流英忽然觉得自己太过想当然了。人家根本就没想过回去。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想过。”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