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兴东门南湖,与大运河相通,所以东门这一片算得上是嘉兴繁华所在。
“这位兄台,小弟初到宝地,请问这东门这么多酒家,谁家菜做的最有滋味,酒最醇?”
这位穿着长衫,背着手悠闲踱步的男子,被道士打扮拦住去路的大个子吓一跳。再听对方喊兄台,就知道这是个假道士。不奇怪,没有功名,不是官宦人家,这个时期要出门,那是相当困难,你拿不到衙门开的路条。
但是有度牒的和尚道士除外,这些出家人云游四海是没有限制的。所以有人为了方便,会花钱搞个度牒出门。可是不能剃光头啊,道士的度牒最吃香。
男子拱了拱手:
“见过仁兄,要说这东门酒家,第一等的要数状元楼和嘉善楼。状元楼20陈酿的状元红最醇,嘉善楼料理湖鲜那是一绝。看仁兄也不像缺钱的样子,这两家必不让仁兄失望。”
谢过这位兄台后,杨潇带着石柱一路闲逛,决定去嘉善楼:
“潇哥儿,你不是想喝酒吗,为啥不去状元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老酒陈酿那就是个噱头,这种老酒是不能直接饮用的,因为它只是闻着香,喝起来口感酸涩,还带有咸味,必须要用新酒勾兑才好。所以嘉善楼的酒不一定比他差,但是湖鲜做的一定比状元楼好~”
二人就在嘉善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
“你家拿手的有什么?”
“嘉善楼最有名的就是清蒸白水鱼,我们用的是三斤以上的白水鱼腌制入味,上笼清蒸。特点就是肉质鲜和嫩~
这第二么就是酱油蒸湖虾,那是来嘉善楼必点菜肴。湖菱、鲜藕、鸭子、羊肉本店也是独有滋味。”
“好~前面两样,再来二斤羊肉,四样干果,一坛老酒。”
天也黑了下来,窗外点点渔火,吃着湖鲜,品一品老酒,的确别有滋味。旁边几位食客的谈话内容引起了杨潇注意。
“听说了吗?寒露当晚,艳名满秦淮的卞赛赛,要在苏州太湖湖畔公开举办梳拢礼。哎~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位公卿的风流子孙。”
“为什么是公卿子孙?难道就不能是才情绝绝的布衣书生?”
“就是,我也认为等到卞赛十八岁才才办梳拢礼,等的说不定就是哪位才情满天下的书生。”
“说这话你们自己都不信吧?这卞赛赛家道中落,十四岁开始与妹妹在画舫上出卖色艺,这几年遇到才情高绝的文人墨客,数不胜数~为何要到十八才梳拢?还不是待价而沽。”
“这也怪不得卞赛吧?姊妹俩早早以色娱人,再也做不得正妻主妇,见识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当然知道只有钱财才能傍身,不卖个好价钱才算奇怪。有了这笔钱再以自由身去做妾,也不必看主妇的脸色。”
“这有身契和没身契就是不一样,你看豪门富户家生子出身的小妾,每年被发卖,配小厮的少么?”
“你这是讽刺谁呢?去年我是发卖了一个小妾,那是因为她三年无所出。那还留着干嘛?你家不下蛋的母鸡,会继续养着而不是杀了吃肉?”
“误会,误会~来干一杯,我们还是继续聊卞赛梳拢的事~你们猜这次要花多少银子才能拔得头筹?”
“怎么也得两千两银子吧?”
“最少四千起!还得是美银~你要研究有钱人的心理,愿意掏两千两的人,会在乎多掏两千吗?要的就是个面子。”
有意思,寒露是后天吧?苏州太湖湖畔~杨潇不懂声色记住了时间地点。
两天后的中午,主仆两人迈着鸭子步朝着苏州城南门走去。杨潇扶着腰发誓,自己没弄出充气轮胎和弹簧前,打死也不坐马车。
“傻子~”
“潇哥儿,俺叫石柱,柱子~”
“就是傻子~从嘉兴非要坐二天马车来苏州,不是傻子是什么?”
“潇哥儿,这苏州城平日里都这么热闹么?”
石柱看着路上来往不绝的行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