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哥儿,咱们得走了!去上游的哨船回来了。李闯离开封还有二十里,先锋已经四出打粮和驱使百姓。”
石柱匆忙跑过来,焦急的在杨潇身边嘀咕。
正在偷摸着给米粥里营养粉的杨潇,招手唤过来管事问道:
“张贵,这五天走了多少了?还有多少粮食?”
“家主,我只统计了大概,这五天最少走了六万人。米粉二天前就用完了,河上最后这条双仓船上还有270担大米,两担盐。”
“潇哥儿!算上张管事,俺们只有7个人!现在就走!”
石柱拉住杨潇不撒手。
“走吧,留下没有意义了,通知这批青壮,卸船~让那些走不动的上船。”
“卸下来的粮食呢?”
“分给流民们背,男人5升,女人2升,掺上盐!分完粮食我们出发!”
这边青壮在卸船,这边杨潇拿着大喇叭,在喝过粥聚集在营地周围的流民喊话:
“李闯就要到了!我们得继续往东,下一个营地在50里外。想活命的过来分粮食,往东走!”
上岸一担米,就分一担。也不是所有流民都愿意听杨潇的。这一件四口分了米转身往南去了。杨潇也不劝阻,也劝阻不了,路在自己的脚下。
“俺不上船!让俺孙子上船!让俺孙子上船!”
“怎么回事?”
一位皮包骨头的大娘,死死抱住一个小伙子的腿,不让带袖标的青壮背她上船。
“这位大娘的儿子,媳妇死的早,就跟孙子相依为命。大娘是被孙子用鸡公车一路退来的。”
杨潇奇怪,有鸡公车还拆散人家干嘛?
“鸡公车呢?”
“三天前就被抢走了。大娘是被孙子背到营地的。”
杨潇走上前去对着大娘说道:
“这条船只装老弱,即使你不上船,省下来的位置,你孙子也坐不上。难道你想让你孙子背着你走这一路?”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袖标,给大娘的孙子带上,问道:
“叫什么名字?”
“马吉”
“好,马吉你现在是我得亲随了。大娘你现在放心了吗?你孙子是我的亲随,定能平平安安在郁州与你相见。”
“真的?是真的吗杨城主?”
老大娘想拉杨潇的手,看到自己满手泥垢实在失礼,正往回缩被杨潇一把握者:
“定能与马吉平安在郁州相聚,我保证。”
“哎!哎!俺信的过杨城主。”
“信得过就好,让马吉背你上船。”
马吉送走了祖母,也在营地了收拾,石柱越看他越不顺眼:
“小吉子,多大了?”
马吉楞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喊自己:
“俺18了。”
“18?俺19!你得喊我柱子哥~”
“柱子哥~”
“柱子,我记得你今年18来着?”
“潇哥儿,你记错了,俺19!不信你问俺娘。”
“马吉,等到了郁州,你记得帮我问问柱子娘。”
“哎~俺记住了。”
“潇哥儿,俺真19!问俺娘也是19!”
马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
“城主,俺们走了,后面的人咋办?”
“能怎么办?自己求活吧~再运粮来的船,会在我们身后搜寻一次,有人的话给些粮食,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了。”
“杀千刀的李闯!”
杨潇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开口问道:
“你爹娘是李闯害死的?”
“不是,俺家交不起皇粮,借了张大户家的印子钱。再后来。。。再后来俺家5亩地都归了张大户还不够,他们要带走俺娘,俺爹不让。”
马吉说着眼泪流了下来,呜咽着继续说道:
“俺爹被打的吐血,没撑到第二天。俺娘三天后回来就投河了。俺这些年都想着报仇,祖母不让,说这是命。城主你说俺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杨潇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百姓们命苦,那是因为这个世道错了!等我们把这个世道改回来,百姓们就能过上好日子。”
“是世道错了?”
“对!是这个世道错了。”
。。。。。。
崇祯十四年十二月三十日,商秋北中转营地。
“老四!总算把你盼来了!”
二哥杨泓抓住杨潇的双臂,激动的说道。
“二哥,这才几天,你就消瘦了这么多?”
“睡不着,这每天几千上万的人涌过来,你在前头让我如何不担心?就怕你有个闪失。”
“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今晚好好睡一觉。”
“行!今晚定能睡个踏实觉。”
“好,今晚陪二哥喝一杯。对了,有消息前锋到哪了么?”
杨泓估摸了一下,说道:
“估计到了砀山了。对了,那个叫周裕的家伙不错,办事井井有条。东行的前锋就是他带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