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放上贡品,再心细的将墓碑重新清理了一遍,笑容甜蜜温和,好似在给临出门的夫君整理着装一般。
做完这些,她取出火折子,将纸钱点燃,焚烧。
最后,她将篮子中的酒取了出来,只倒了一杯。
“夫君啊,娘子给你说个笑话,说是在夏城有个老姜家,有权有势,家财万贯。
可那老姜家的老家主,就是死活不确定下一任家主的位置,就让他的那些儿子们,争啊,抢啊,最后闹出了人命来。
你觉得之后老姜家的那个老家主会怎么做?为死去的儿子报仇?还是趁早确定下一任继承人,趁早结束这一场闹剧?
国一日无储君,便一日不得安宁,曾经在书里看到过这话,未曾在意,觉得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可笑的是自以为是的我们。
不说这个了,娘子继续给你讲老姜家的故事吧。那老姜家的老家主啊,偏偏什么都没去做,他做了一件蠢事。
一件说出来让你也会捧腹大笑的丑事,他居然同意了,将死去儿子的儿媳,再嫁给其他儿子。
坏了礼节,乱了纲常,自那之后啊,那老姜家空有万贯家财,可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
(沉默)
……
(愤恨,哀痛)
……
夫君,他们要让我再嫁给姜少兴,说是上官佑禾已经死了,是上官家的私生女,上官清漪!
可是啊夫君,这世界哪有什么上官清漪,只有上官佑禾啊。
他们不就是想要让上官佑禾死么,佑禾虽为女流,可也不惧生死,不会辱没了夫君的英名。
对了夫君,佑禾今日来,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说着,上官佑禾一脸温柔的抚摸着小腹:“前不久,佑禾刚被大夫诊出怀有身孕,你知道么,我们有孩子了。
只是不知道是个小郎君还是个小娘子,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夫君,佑禾对不住你,请你准许佑禾自私这一次,当陛下默许了佑禾再嫁姜少兴的时候,佑禾已经不打算给姜家留后了。
佑禾只是女流,不似苏将军勇武,无能持刀握剑。
可佑禾也不是软弱可欺的,杀人莫过于诛心,佑禾要让他们余生,良心难安!”
“夫君,佑禾自私,但也想请夫君在黄泉路上稍等片刻,佑禾害怕到时候找不到夫君你的身影。”
语毕,举起酒杯,宛若那日在北境营帐之中,夫妻交杯!
突兀的刮来一阵狂风,险些将她整个人都掀飞,但她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未洒落一滴酒水。
“夫君,你真的忍心,让佑禾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人世,任人欺辱么?”上官佑禾苦涩一笑,泪眼模糊。
风……静了。
“谢夫君成全。”上官佑禾凄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故人陆续离去,好似落叶风中飘零。
她倒下了,倒在了坟墓边,嘴角渗出鲜血,脸上挂着嘲弄的浅笑。
微风轻抚,吹飞了坟头的白飘,落在了她单薄的身躯之上。
他,来接她了。
……
丫鬟一路小跑,来到了城中,买了一坛烈火烧,雇了一辆马车,飞速朝着皇陵赶去。
她此刻情绪莫名的低落,或是因为小姐往日并未如今天这般凶过自己。
心绪不宁,小姐今天的状态真的很怪,她必须要马上回到小姐身边才行。
……
“小姐,柳儿将烈火烧买来了。”她一路飞奔进皇陵,饶是天寒,她也跑出一层细汗。
叫的不是王妃,而是小姐,她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