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掰着指头数,冬至、小寒、大寒、立春……起码过了春分,这个孩子才会出世。
春天啊春天,快来吧。
整天挺着个大肚子,好累哦。
“数什么呢?”
眼前凑来一张笑脸,宋韫蜷着手指,在他脑门上一戳,“数你丢了几个脑袋了。”
宋弃干笑一声,不说话了。
他从身后拎起一个红木食盒,往案几上掏碟子。
蜜炙火腿,葱醋鸡,乳酿鱼,酥蜜甜羹。
宋韫眼睛亮亮,这全是春音让她晚上少吃的东西。
宋弃把筷子勺子碗一股脑塞给她,“快吃快吃。”
宋韫矜持地摇头,“叫春音看见,又要唠叨了。”
宋弃把剔了刺的鱼肉放在勺里递到她嘴边,“就说是我逼你吃的,她不敢唠叨我。”
她当然不敢唠叨你,她怕你打人呢。宋韫扒着他的手把鱼肉一口吞下,真好吃。
嫩滑得差点连舌头吞下去,她立刻得寸进尺了,“我还要我还要,你剃刺剃快点。”
宋弃让她把灯台挪近点,宋韫顺势和他坐在一起。
两人头靠头伏在案上,对着鱼肉你催我我推你的。
今儿过节,她穿了件银红绫袄,细密柔软的貂毛簇拥着那张描画过的雪团小脸,格外明艳动人。
宋弃偷偷看一眼她,心满意足地被她使唤。
“你刚到底在数什么?”他好奇道。
宋韫眼珠定在他筷子底下那一大块嫩白的鱼肉上,随口道:“数小孩什么时候出生。”
“三四月吧。”宋弃连肉带汤喂到她嘴里,“不冷不热,坐月子刚刚好。”
宋韫鼓着腮嚼两下肉,忽道:“是不是得给小孩想名字了?”
“着什么急,”宋弃一笑,“男孩女孩都不知道呢。”
其实他早都开始翻书想了,只是寓意再好的字眼一落到纸上,从嘴里念出来,他都觉得平庸,配不上她辛苦怀胎为他们生的孩子。
“那也得想了,可以想两个嘛。”宋韫盯着他的脸,“但一点,不能起你们蛮族的名字,不好听。”
“既然是春天出生,”宋弃把块火腿切了,蘸好汁送进她嘴里,漫不经心说道,“那就叫春生吧,男孩女孩都能用。”
宋韫嘴里塞着肉,说不出话,呜哇叫一声攥起小拳头打他的背。
“不满意?”宋弃故意闪躲开,笑着说,“那是夏天有的,也可以叫夏生。还有你不是中秋后发现有孕的吗,男孩就叫仲秋,女孩就叫月夕……”
“真厉害,”宋韫终于咽下了嘴里的火腿肉,瞪他一眼,“干脆把你知道的节气都用上,叫小孩一天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