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梁阳主城大街。
各种叫卖声和花式表演吸引了平日里鲜少出门的小姑娘。
穆弦思隔着帷帽,看着街上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商品,难掩内心的兴奋之意,在沉闷枯燥的大院里待得久了,看什么都新鲜。
今天宋行止声称公事暂缓,可一起去街道逛一逛。
刚开始她还被那些新奇玩意儿绊住,可只过了一会儿,她再是感兴趣的东西,却也不敢再多看几眼了。
因为身后梁小哥手里堆着的物品,都快把他的头埋没了。
宋行止紧随她身侧,也由着她逛,不管是她喜欢也不喜欢的,大有土财主游街,将此街整个包下来的趋势。
穆弦思有些歉意的看着梁安,正想着借口回客栈,结束今日的游街,却隐约听到东边街头有人高声叫喊。
“救命啊,有人当街行凶!”
且此声音越来越近。
有一浑身是血的侍女飞快掠过人群。
此话一出,街上行人皆是东奔西窜,穆弦思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被一身着和自己同色衣衫的人影撞了肩头,下意识捂住。
回头再看,都是匆匆避让的行人,哪里有方才那人的影子。
“铛啷”一声,是硬物掉地的声音。
她顺声看去,地上是一把带血的匕首,随后那名已是满身血的侍女就倒在了她的脚边。
穆弦思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宋行止眼疾手快的将人揽到一边,再低头仔细一看,那女使已然没了气息。
人群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凶手在此!”
“大家快看啊,凶器掉出来了,就是这人当街行凶。”
随后街上原本乱作一团的行人,眼见地上带血的刀刃,便以穆弦思几人为中心,将他们围在了一起,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这看着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当街行凶啊……”
“就是,我大礼律法严明,当街行凶当处极刑,你我皆是证人,可别放跑了这行凶者,就在此等着官府来查办。”
“看这身段,应该是个姑娘,哪里来的这么大胆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没看那受伤的小丫头,流了好多血呢,这凶手大白天戴着帷帽,鬼鬼祟祟地……”
“也说不定相貌奇丑无比,你看受伤的人身着颜府女使的衣裳,我方才遇到颜家小姐了,那小姐生的十分貌美,这帷帽女貌丑,定是嫉妒,当街想要行凶划伤颜小姐的那张脸蛋儿,被丫鬟挡住了,可怜这衷心护主的……”
……
宋行止沉着脸,正欲让隐在周围的暗卫杀鸡儆猴,封了那些刁民的臭嘴。
却不想穆弦思自己掀了帷帽,目光正对那位说她大白天戴帷帽的商贩。
“请问大礼有哪条律法,声明白天不可戴帷帽?”
小姑娘的脸露了出来,那双流转微波的眼眸楚楚动人。
再加身段婀娜,周围人的眼眸里皆是复杂的探究,原来不是貌丑,竟是一娇弱的美人儿。
察觉到这些人复杂的目光,宋行止不着痕迹的将人往身边带了带。
穆弦思的声音当属绵软那款,但是说这话时咬字清晰,又加声色冷淡了些,是以那人倒也真的被她镇住了几分。
那男人被此话一噎,也真的想不出禁止白天携带帷帽的律法来,只得瘪瘪嘴往后撤了撤。
平日里看着如软柿子般好拿捏的小姑娘,这会儿挺直了腰杆,绕过了身侧的男人,又上前走了几步,目光灼灼的盯着说她嫉妒的那人,“未见我真人便说我貌丑,莫非阁下又有透视的奇能?”
“我是……”那人一时语塞,瞥过地上带血的匕首,又理直气壮起来,“那凶器就从你身上掉下来……”
“从我身上掉下来,就可证明是我当街行凶杀人?阁下断案能力,堪比神探。”穆弦思怼的心情爽直了,又见那人双肩旁的扁担,“有如此高能,还是别在西街卖油了,不若去三法司碰碰运气,毛遂自荐也是勇气可嘉。”
宋行止听了这话,唇角扯出了一个纵容的弧度。
小姑娘看似软糯,但其实骨子里透出来的,还是倔强自强的精神气,这点倒是没变。
“你你……你这个小女子怎可……”
“牙尖嘴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