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行止抱着穆弦思奔到太医当值的院中时,仅仅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
“今夜当值的人何在?”
“臣在。”
荆力夫从里间慌忙而出,却见摄政王脸侧全都是血液,怀中还抱着一名女子,一时有些怔住。
“怎的是你?”
宋行止眼见今日当值的人是他,皱了皱眉,可怀里的人儿一刻等不得,也只好作罢。
随后赶来的穆少虞并不知此人的底细,
“愣着做什么?”
“是是。”
荆力夫眼见摄政王和中郎将亲自送此女子过来,只暗道这名女子身份不简单。
慌忙取出脉枕,将要上手,却瞥见摄政王阴唳的双眸。
他恍然惊觉,又拿了帕子覆上穆弦思的手腕,压下摄政王无形的压迫感,这才静下心来把脉。
期间穆弦思已经在榻上难耐的扭动,胸腔灼热疼痛感实在难忍,蜷缩着身子。
捉到故意揽着她身子的宋行止手臂,便是狠掐。
荆力夫吞咽一声,眼见这名女子对摄政王如此不敬,摄政王却面不改色,任由她掐。
不过这姑娘……体内……
绕是方才被分了心神,这会儿他已察觉出不对劲来。
渐渐正了神色。
“王爷,中郎将,请恕臣无礼之罪。”
说罢还未看到宋行止脸色,就抬手翻了穆弦思的眼皮和查看她的喉间。
宋行止沉着脸色,心中想的是若这个疯疯癫癫的治不好他的思思,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榻上的穆弦思还在哼唧,宋行止轻拍她的后背,心已经为她皱成了一团。
荆力夫查看穆弦思喉间时,心中已然有了模糊的答案。
还差一道步骤。
他又跑去里间取出银针,冒着头上摄政王要杀人的目光,将针尖刺入穆弦思的中指。
挤出一滴血液来,细细对着烛光端详了一会儿。
“王爷,请问这位姑娘晚间用了些什么。”
穆少虞听他的话音,便明白了几分,“你是说,毒?”
宋行止当下就阴沉着眸子,细细回想她在宫宴上用了什么。
可她猫一样的胃口,应当只用了一些水果和平淡的食物,并且那些都是他亲自验过后再让宫女端去的,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荆力夫将银针收起后摇头。
“即是毒,也并非全然是毒。”
“此物名为焦稚子,用的好了,量轻也可以入药,用来滋补之用。可说到底此物毒性大于药性,主攻心肺,量多至死,因此并不常用,主要也是难寻。”
“这位姑娘应当食用的不多,平常人一般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不过……她体弱了些,因此才会有异于常人的腹部胸腔难忍的灼热痛感。”
宋行止眸光紧盯着他,见他不像是撒谎。
此人虽有前科,但胜在医术比其他太医刁钻些,因此被破例留在太医署。
男人用衣袖小心擦试着穆弦思额上的汗珠,穆弦思又轻声吐了一句热。
宋行止的语气已经是压抑到了极点。
“解药?”
荆力夫颤着身子,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也只能说实话。
“启禀王爷,这……草已是难寻,更何况也不知是跟其他什么药物一起配的,一时之间,也配不出好的解药来。”
“废话少说。”
穆少虞抽了刀,横在此人脖上。
“中郎将饶命。”
宋行止已经失了耐心,烛火映在他溅了血液的俊颜上,说不出的嗜血冷漠。
“本王不管是毒是药,命你即刻减轻她的痛楚,否则凌迟处死。”
“臣这就想办法……这就想办法。”
荆力夫急躁的摸着唇边的八字胡,这般棘手的事儿,怎么就摊到他的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