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弦思欲下车,可赶车的车夫早已经被换成了禁军,拦着她根本下不来。
秋容和妙吟从府中快速奔出来,被穆少虞吩咐几句后上了车。
穆弦思见她二人收拾的包袱,这个时候再相信什么老家奔丧的话就是傻子。
“二哥!”
穆弦思从车门挤出了半个身子。
“到底出什么事了!”
穆少虞神色凝重,已经将她关进了马车,就没再找什么借口。
沉默半晌,只对她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
便将穆光旻也推上了车,亲自将车门关上,让驾车的禁军赶紧离开。
穆光旻神色严肃又复杂,穆弦思不知二人到底低声说了些什么。
她方才只隐约听到以大局为重的话。
京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二哥!”
“你开门!”
她用手拍着车门,可惜车门已经从外面锁上,外面驾车的禁军已经扬了马杆,两匹快马踏了马蹄冲出了原地。
他冲她言道,“三小姐,中郎将说了,让您别费力气伤了自己,出了京都再给开车门。”
“父亲……”
她张口看向穆光旻,后者只拽住了她,微微摇头,不愿说什么。
几辆马车快速在京都的街道上奔驰,朝着城门口方向而去。
穆少虞飞身上了马,目送穆府的马车疾驰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便驾马头也不回的赶往雍王府。
穆弦思不死心,秋容和妙吟一直在劝说,她费了些力气推开二人,趴在车窗前,透过车帘看向外面。
已经接近城门了,她的内心是止不住的惊颤。
与高门显贵居住的那几条街道不同,原本繁华的东市,现在到处都是皇城禁卫军的身影,抓人的抓人,禁严的禁严。
偶有民众出现,也是与那老乞丐的情况如出一辙,躺在地上抽搐,口吐鲜血。
甚至还有的,露出的手臂和面部出现大片淤斑,在地上艰难爬行,后被禁卫军拖走。
按这个情况发展下去,传至整个京都都是早晚的事。
刺鼻的烧焦气味从缝中钻入车中,穆弦思捂住了口鼻,仅仅只看了一眼,便大为震撼。
她跌坐在车窗前,脑中一片空白。
这……这些症状……应该就是古人死亡率最高的……瘟疫吗。
秋容和妙吟左右架着她,一言不发。
穆弦思不明白,前日和宋行止去三清山踏青时,京都还一切祥和。
两日未到,就变成了这样,宛如人间炼狱。
穆光旻也多多少少看到了些,原来少虞说的,出城便知道了,是这个意思。
叹息了几声,天灾最是无情。
同时内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的儿子,此刻还在城里,冒着生命危险尽着他的职责。
“不得出城!”
城门上的高喝声打断了她的出神,她复又趴在车窗前,看着守城的禁军拦下了穆府的马车。
驾车的车夫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了带有雍字的令牌。
那守城的领卫眼见是摄政王的令牌,便直接放行。
后面还有些拼尽力气,想爬在穆府车上往城门外挤的。
一双黝黑的手已经扒上了穆府的车窗,而后被守城的禁军长矛拦下。
“退后……退后……任何人不得出城!”
这一幕全被穆弦思收入眼中,她盯着那满身红斑脸色蜡黄的人,声泪俱下。
穆府的马车在城门关闭前一一通过,那些哀嚎声在城门“砰”的一声关闭之后,被如数隔绝。
原以为出了城门后,情况会好一些,哪曾想城门外的烧焦味道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