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八日,新帝登基大典。
宋煜一身五爪龙袍,目光微冷。
而穆弦思一身红色喜服,正背对着众人立在高台。
离得近了,她忽而转头,对着虚空回眸一笑,说了句什么。
手中的匕首径直插入躯体,随后随着惯性从高台上跌落,谁也没能抓住她。
鲜血染红了整个祭祀大典。
“思思。”
牢房里的男人急促喘息着,突然睁开了双眼坐直了身子。
饶是宋行止,也被梦中此景惊出一身冷汗。
他看向牢房的窗外,乌云遮住了弯月,瞧不出是什么时辰了。
外间有夜莺的叫声,宋行止起身,将腕间碍事的锁链用力挣断,面无表情的与外间的人交谈。
今日已是三月二十七日亥时末。
距离宋煜的登基大典还有四个时辰。
“准备的如何?”
“绝无纰漏。”
宋行止看着牢房的枯草,他又想起方才那个寓意有些不好的梦来。
“去穆府探探她在做什么,回来禀报。”
穆府。
穆弦思房内漆黑一片。
影二在房外驻足了一会儿,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便飞身离开。
待他走后不久,房内又亮起烛火。
穆弦思一身薄衫,发髻松散,长发垂腰坐在竹凳上,只是目光放在案桌上的卷轴处。
她的薄唇轻启,话语间有些凉意。
“许久未见颜姑娘,今日半夜来访,又携着这卷轴,又是何意?”
颜青鸾将手中的打火石随意放在窗台处。
随后坐在了她的对面,盈盈一笑,却没有打开卷轴。
“来叙旧。”
又见穆弦思毫无反应,随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来当说客。”
“煜表兄想要得到你,我想要帮他,就是这么简单。”
这几日,宋煜明里暗里给穆家使了不少绊子,甚至连穆光旻都暂被“休养”关在府中。
穆弦思仍旧没给宋煜见面的机会。
除非他亲自过来。
可宋煜不会自降身份。
穆弦思明白,宋煜对她,既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也不是那种非她不可的感情。
但又别扭的想要得到,是占有欲和想要在宋行止面前证明自己的复杂矛盾心理作祟。
穆弦思眸子垂了下去。
“其实我一直都猜不透。”
“嗯?”
颜青鸾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指尖一触,发觉是凉的,又放了回去。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有所图,颜姑娘,你所图的到底是什么。”
还未等颜青鸾开口,穆弦思便替她一一排除。
“我不信你来替宋煜当说客是图钱财。”
“若是如此,为何你自己不与宋煜结亲?做皇后也总归比官家小姐体面,权利也大的多。”
颜青鸾轻笑一声。
“既然有这好处,那穆姑娘又为何不想开些?”
穆弦思没有理会她,又道,
“也不信你和他之间的表兄妹亲情这般浓厚。”
“你从一开始在梁阳,便是有目的的故意接近。”
“那在街上莫名死了的女使,到湖心亭刻意的安排,乃至于在除夕宫宴上你的有意撺掇我饮酒,随后又像一阵风一般在京都销声匿迹,颜青鸾,你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颜青鸾仍旧保持着唇上的笑意,答非所问。
“所以,穆姑娘,你的答案?”
穆弦思目光别向别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