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衣作为一个大夫,她其实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很渺茫,云景的身体情况只能是慢慢的恢复,已经不能再用银针给他治了,否则会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她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的滴在手背上,“母妃,您放心,我没事,其实在给云景治病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我曾经担心过他会不如从前,担心过他会行动不便,甚至有可能会永远醒不过来。但是,您看见了,这些情况都没有出现,他恢复得很好,只要按时吃我制的药,再好好休息,就可以恢复到从前的样子。他聪明,冷静,他本该就是北离王府的支柱……”
苏南音说到这里,声音哽咽,浑身微微发抖,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太妃只觉得她的泪滚烫,烫的她也跟着浑身发抖,忍不住把苏南衣抱住,两人抱头痛哭。
“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苏南衣哭了一阵儿,抹了抹眼泪,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母妃您放心吧,我没事儿,我会好好的。”
太妃给她擦了擦眼睛,“好孩子,你别怕,也别伤心。我就认你这一个儿媳妇,王府上下也只认你这么一个王妃,就算是云景不记得你了,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不记得,我们就让他重新接受你,重新记起来,一切都从头开始,好不好?”
苏南衣微微点头,“好,我听母妃的。时间不早了,母妃赶紧回去休息吧。”
苏南衣转身去了思格兰的院子。
思格兰对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已经睡下了,迷迷糊糊听到动静,看到是苏南衣来了,半睡半醒的,迷迷糊糊的问道:“苏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苏南衣背对着她,“我来你这儿睡一晚,那一边院子里睡不太好。”
思格兰根本就没有多想,听到苏南衣说和她一起睡,倒是很高兴,顿时往里边滚了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苏姐姐快上来!”
太妃由闫嬷嬷扶着,慢慢回自己的院子。
闫嬷嬷小声问:“太妃,您不去看看王爷了吗?”
太妃心里还有些怒意,“看他干什么?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一睁开眼睛就不认人了,我都想打他一顿。”
“王爷这不是生病了吗?慢慢恢复会好的,他和王妃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忘记,只不过是一时没有想起来罢了,也许,恢复几天就能想起来了。”
太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期望,可是你没瞧见吗?刚才我这么说的时候,南衣那个丫头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此事已成定局,恐怕……”
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心里揪的难受。
本来自己的儿子病了多年,现在终于康复了,又变成从前那个聪明睿智的儿子,让她引以为豪,可以重振北帝王府,不知道有多高兴,可偏偏……就出了这么一个岔子!
“本来……你是知道的,这些事情我从来也没有瞒过你,让南衣过来,本身就是不公平的。我一直觉得从心里亏欠这个孩子,可是她对景儿一片赤诚,大婚没多久,就出了门,为了景儿,跋山涉水,经历过多少艰难险阻,你也听那位夏公子说过了,他说的那些听的人都胆寒,更何况是亲身经历呢?而且他说的那些不过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太妃自己都觉得没脸说下去,这要怎么向苏南衣交代?!
自己口口声声还说,要把人家当成女儿一般,这要是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样的委屈,她还不打上门?非得把欺负自己女儿的男人打到浑身是血不可!
可是现在呢,把人家姑娘欺负的这么惨的是她自己的儿子!
她应该怎么做?她能说什么?
太妃一阵的窝火,却又感觉深深的无力。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去看云景,让他自己呆着去吧。
云景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药瓶,他吃了一粒药丸,本来是有些犹豫的,但是药香扑鼻,让他感觉并没有什么异常,而且,他的脑海中始终出现苏南衣的那双眼睛,以及眼睛里的那些复杂的眼神。
还有他的母妃在说起苏南衣时,脸上流露出来的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