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良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发出不声音。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些凉,朱海良刚才心里涌动的感受又慢慢冷却。
正无声站着,外面有人来报:“老爷,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您请来给夫人诊病的。”
朱海良回神,他一时没想起来。
朱夫人的脸色也意味不明:“你又从哪里请来的大夫?”
“我……”朱海良想了想,“我去看看再说吧。”
他快步退出去,朱夫人若无其事地继续绣花。
朱海良一边走,脑子被风一吹,也清明不少。
问家丁是什么样的人,听说是两个道士,他心里越发奇怪。
道士?
他忽然想到金光观,又想起遇见云景的事儿,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加快了脚步。
到府门口,远远看到一个道士带着一个道童,衣袂飘摆,拂尘微动,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
“道长,久等了。”
夏染见朱海良,长得真是人模狗样,就是不知道胸膛里的那颗心,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过朱大人。”
夏染一甩拂尘,还真像那么回事,“贫道接到小徒的信,说是曾与朱大人说起,让贫道给朱夫人看病,贫道本欲去揽州一趟,这一去又不知何时回,所以,就先来府上看看,未经大人事先同意,还请大人勿怪。”
朱海良急忙拱手:“道长说得哪里话来,那日与小公子一见如故,小公子热心善良,实在让本官感动,能请到道长,是本官和内人的福分,道长,请里面说话吧。”
夏染略一颔首,跟着他进府。
苏南衣走在夏染身后,微垂着头,眼角的余光却把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上次来是偷偷摸摸,天黑光暗,今日太阳刚刚西坠,还都看得清楚。
先进了前厅坐下,朱海良吩咐人上了茶。
夏染装模作样,也不敢真喝,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玩意儿。
他也不耽误功夫,直接问道:“大人,恕贫道多嘴,这府里,可是有丧事?”
“正是,”朱海良脸上闪过一线不自然。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小厮的死法也不宜让人知道。
“可是在东南方向?”
朱海良一愣。
他起初没在意,现在夏染这么一问,他想了想,对啊,摆灵堂的小院,可不就是在东南方?
短暂的惊讶之后,他又觉得不算什么,刚刚在门口,说不定这老道早向家丁们打听了。
“正是,道长说得极是。”
“大人,”夏染看看周围。
朱海良会意,摆手让其它人都退下。
“道长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夏染捻着胡子:“大人,这话本不该贫道说,世间之事多有复杂,贫道也不想多管多问,更不宜泄露太多天机。
只是,贫道觉得,既然小徒与大人认识在先,又特意写信让贫道来,贫道就有责任说清楚。”
“道长,莫非是内人的病……”
“大人也不必紧张,贫道要说的事,的确和朱夫人的病有关,但也不是您想的那样。”
夏染站起身来,往东南方向走了几步,低头掐指算。
苏南衣站在原处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心里却暗自好笑。
这家伙装的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
毕竟也是演过很多次戏的老戏精了。
夏染此时回身,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大人,实不相瞒,要想让夫人的病好起来,得先把府里的事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