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方胜将车开到秦家门外。
秦叙没有下车。
隔着车窗望着秦玥房间所在的位置。
不敢下车。
还是在她心中保留自己最美好的形象吧。
车子在秦家门外停了良久,直到二楼的灯关了,他才对发小说道:“走吧。”
方胜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照他说的做,而是解开安全带,在秦叙的质问声中下了车,跑到秦家门外,按响了秦家的门铃。
秦叙上去扯他的手臂,压低了嗓音吼道:“你做什么!”
“你既然想看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他说着甩开秦叙的手臂,疯狂地按着秦家的门铃,“你姓秦,是秦家的人,他们是养了你近二十年的父母,就算是一条阿猫阿狗也该有感情了,断了关系又怎么样,过去能够抹除吗?如果真的能,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秦叙的命已经够苦了,他才二十三岁啊,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结束。
至少剩余的时间里不要留有遗憾。
秦叙握紧了他的手臂,赤红着眼睛道:“是我想看他们,并不是他们想见我,我做了错事,他们不愿意认我是应该的。”
“都到了这一步了,什么错事不能原谅?”方胜不顾他的阻拦,质疑要按门铃。
直到秦家入户门打开,门外争执的两人才停下动作。
嘴上说着不需要,不敢见他们的秦叙,眼神期待地望向门口。
从里面出来的是家里的阿姨。
人心到底都是肉长的,明知道秦妈妈交代过不要让秦叙进家门,看到秦叙如今的情况,阿姨还是于心不忍,让他们稍等一会儿,随后小跑着过去告知秦爸爸和秦妈妈。
不愿意见他的二人,听到秦叙生了病,还是松了口放人进门。
秦叙如同一个客人一样局促坐在客厅,偶尔小心翼翼望一下楼梯口。
“多久了?”秦爸爸眉心紧促,颤抖着手抽了烟,说话的嗓音都不稳,“医生怎么说。”
“两个月了。”瘦骨嶙峋的他手中捧着一杯茶,低垂下眼睑,哑着嗓子回道,“治也只是拿钱续命。”
他不敢去看秦父的眼睛,他心里有愧疚,有自责。
“拿钱续命也要治。”秦母立即接上了他的话,“是不是没钱了?我和你爸还有。”
秦叙摇头:“是我不想治。”
“叔叔阿姨,你们不知道,他连医院都不肯去,他要是早听医生的话,该怎么治就怎么治,也不会成现在这样,他根本就不听,你一定要好好劝劝他,他现在只听你们的话。”
秦叙冷声道:“方胜,你闭嘴。”
方胜气的够呛。
“我哪一句说的不对?让我闭嘴行,你倒是去医院啊。”
“爸妈,你别听他们胡说,医院我去了,只是发现的太晚,没有治愈的可能,治不治都……”
话没说完就看到秦玥从楼上下来的身影,说有的话戛然而止,他捧着茶起身,嘴唇翕动,却不知道该喊她什么。
“去治吧。”秦玥开口便是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