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阵阵檀香中,萧霆走了很久,终于走出了一团迷雾,他看见漱玉蹲在小溪旁清洗刚采的药材,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转身继续洗药材。
萧霆觉得风格外温柔,他蹲在她身上把她拥入怀中:“怎么?还在生气?我娶徐岚就是为了徐天手上那十万大军,你不要生气了,就算我娶亲了,往后谁也欺负不了你。”
漱玉的身子一僵,声音冷冷的:“你是大将军,我只是你的战利品,你说过的,我没有资格生气,连我的名字都是你赐予的。”
“我胡说的,漱玉,你原谅我,是我的错,我胡说八道的。”
“萧霆,你没有胡说八道,你吃了我啊,我是你给大军准备的药材,你吃了我,我的肉好吃吗?好吃吗?”漱玉突然转过头,露出一个白骨脸,脸上两个黑洞。
萧霆猛然睁开眼睛,他的手上则紧紧地抓着装满药材的荷包,荷包的药香蔓延在他鼻尖,竟然覆盖了白旃檀的香味,他坐起身,看了一眼沙漏,才过去半个时辰。
果然,他最想见到的就是漱玉,可是他是大齐的皇帝,就算他要为自己做的事情忏悔,也绝对不会沉缅于这种虚假的幻觉中,漱玉死了,他和五万将士分食了她,他有罪,但只有漱玉能够审判他。
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害虫们,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沉沦萎靡,尔后趁他不备,给他致命一击,再次瓜分大齐,把整个大齐拉入战火之中,那么,就让你们一起去死吧。
......
夜深更重,茂密的竹林无风而动。
云雀立在茅草屋廊下,伸出手臂,一只巨大的金雕稳稳地落在了他的臂膀上。
他就这样举着金雕进了屋内。
一袭白色寝衣的苏瑾踩在洁白无瑕的毛毯之上,嘴角含笑地摸了摸金雕的脑袋:“怎么?没有找到人?”
金雕似能懂人语,用翅膀打开他的手,把脑袋用翅膀捂了起来。
“主上,沧澜山庄的两只金雕折损在京都,前些日子医署有两名医女失踪,属下以为,此事和沧澜山庄脱不了关系。”
苏瑾半躺在矮榻上,一双水灵灵的双眼里满是疑惑:“两只金雕都往京都来了,那就是说京都有药女,可是那两只金雕进了京都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云雀嘟囔了一句:“还不是主上没有耐性把那两只金雕杀了!”
苏瑾瞪了他一眼:“不杀了,难不成等沧澜山庄的人先找到药女不成?况且,那个人说不定就是我要找之人。”
“可是当初都说陛下在南诏......”
“我不信。”苏瑾猛然起身,一伸手:“金翅!”
云雀手上的那只金雕就飞到了他的胳膊上。
苏瑾用脸挨了挨金翅的脑袋:“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对不对?”
金翅咕咕了两声,似是回应。
“让你盯着王家那个女郎的,怎么样?有发现我要找的人吗?”
云雀摇了摇头:“前些日子王家女郎又病了好些日子,一直都呆在医馆没有露面,还有前两日在李府替鹤拓王挡了一箭,都说她爱慕鹤拓王,想嫁入王府当王妃。”
苏瑾冷哼一声:“我见她颇有孝心,且很有胆识,以为她与京都这些女郎稍有不同,没想到却是一丘之貉,把我们的人撤回来,她绝对不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的。”
“是!”
“最近就让金翅呆在竹林,沧澜山庄的人说不定已经到了京都,让他们发现了的话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是。主上,那素斋坊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拿钱办事,事情已经办成了就行。”
“可是最近还是有不少人找明掌柜买白旃檀。”
“我们还有多少存货?”
“还有一千根。”
“拿去黑市上售卖,一根十金。”
“是!”
第二天一早,萧霆早早就醒了,白旃檀已经燃尽了。
杜默白敲门而入:“陛下,该上早朝了!”
萧霆起身更衣,等穿好朝服,他突然止住脚步:“去把市面上的白旃檀都收到宫里来!”
“陛下!”杜默白大惊失色:“陛下,这香不可沉迷啊。”
萧霆只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只是一眼就让杜默白后背升寒,他只能躬身追上萧霆的背影。
才堪堪卯时一刻,但是整个兴庆宫都挂上了灯笼,宫婢内侍来来回回忙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