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府。
细碎的阳光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窗外的侍女经过此前,都下意识放轻步伐,怕惊扰了屋内的女主人,只留下交错的阴影。
铜镜置在精美的梳妆台上,一旁的木桌上摆放着一盏三角的灵兽香炉,淡淡的檀香袅袅逸散在空气中。
床边的蓝色帐幔挂起,女子娴静的睡在床上,一头乌发略显凌乱地铺在脑后,皮肤细腻犹如温润的宝玉,一双柳眉微微蹙着,哪怕是熟睡也抹不平眉间的忧愁。
一道鬼影突兀地出现在床前。
许多厚重的黑雾组成人形的轮廓,下面没有双脚,只有黑烟起起伏伏。
黑影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似乎也感受到那炽热的视线,颇为不适的蹙眉,像是被魇住了一般,额头逐渐冒出许多的细汗,把鬓边的头发都打湿了一些。
娘亲!娘亲······
南宫夫人,也就是白彤,倏忽睁开了眼睛,眼中还带着惊疑不定的情绪,满头大汗,急促的呼吸着,似还没从噩梦中缓过神。
“吱呀——”
南宫家主快步走进床前,伸手轻柔地扶起白氏,让她靠在自己的身前,“夫人,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请陈丹师过来看一看。”
他转头望向门外,唤了一声,“来人!”
白氏这时回过神,急忙拉住眼前男人的衣袖,好笑的说道:“别,别去麻烦了,勋哥,我没事,你忘了我自己就熟读医书的。”
南宫家主,名为南宫勋,他伸手一勾,桌上的茶杯落在手中,催动灵力,杯中的茶水便冒出丝丝热气,便要喂她喝下。
白氏没有那么娇弱,需要别人喂,于是她接住茶杯,自己慢慢饮下。
南宫家主伸手理了理她耳边汗湿的秀发,黑眸中满是担忧,他道:“今早我离开时还好好的,直到小翠告知,你还未起,不然我都还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白氏看着眼前的男人,一身深色长袍,长长的墨发高高束在脑后,五官棱角分明,剑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下巴上有一点青色的胡渣,眼神中透着成熟男人才有的韵味,很是迷人。
只是眼角处的有几条细纹,昭示着这个男子已不再年轻。
她思绪落在了别处,眼中闪过忧愁,“我也不知,方才做了许多梦,醒来竟都不记得了。”
白氏一手抓着胸前的衣物,似乎能压住她错乱的心跳,“只是感觉很难过,心里头像是喘不过气。”
南宫家主握住她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手感略显冰凉,紧了紧手指,“别怕,我陪着你。”
白氏靠在他胸前,感受着手指的温度,点点头,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没入衣裳,消失不见。
她也是在师姐白静嫁到南宫家的时候,见过南宫勋几次,远着,敬着,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嫁给他为妻。
她与师姐本是亲如姐妹,在师姐过世后,她放心不下师姐的幼女,便时常探望,没想到一来二去竟互生情愫。
当时她知道南宫家主的心意时,既惊又怕,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师姐,直到两年后,她和南宫家主才修成正果。
她到底是对师姐怀有愧疚,不知道师姐会不会怨她,她只能全心全意照顾南宫雪,希望能弥补一些,只是南宫雪渐渐长大之后,便对她生分了,不知道是不是师姐怪罪她的原因。
两人就这样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享受现下的平静。
谁也不知道这房里曾出现一道黑影。
——
一个月后。
连云心打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如今是真的把工具房当做自己的另一个房间了。
待看到园中站着的南宫雪,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南宫雪怎么会在这里?
“云心,这是新来的弟子,跟你一样是来这里做任务的,你好好看着,别让人家赔钱了。”
连云心看向一旁的尹管事,听到他说的话,心中觉得好笑,也回道:“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有收钱的机会。”
然后又笑着看向南宫雪,“这位姑娘我认识,您就放心吧。”
尹管事哼笑一声,转头离开了。
连云心友好地打招呼:“小雪,早啊。”
南宫雪紧了紧怀里的《杂记》,道了句:“早。”
这个时辰不应该是剑修练剑的时间吗?南宫雪怎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
为了防止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还是问清楚比较好。
“小雪,你是改修灵植师了吗?”
南宫雪哑然,没想到云心这么平淡的问出来,还说准了。
她还是点点头,表示云心说的没错。
“那好吧,以后就多多指教咯。”连云心指了指她怀中的书,“你先看吧,要是有不清楚的,你可以问我。”
南宫雪很是疑惑,修仙之事本该慎之又慎,她这种练了几个月的剑,又转头学灵植的行为,云心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连云心还真没有,她看出南宫雪满腹心事,这也是她自己的事,做了便要对自己负责,旁人没有理由多加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