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江教授很认真也很强势,不得到答案就不会摆休的态度。
“好啊。”江明华一口同意了。江明华的态度让看热闹的人都意外,不过,江明华淡漠的表情表示着有下文。“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
“好!”不拖泥带水,看看这位教授,高远觉得这位教授先生好像真的不好惹,个性很直截了当。
“以婚姻为前提,仅此这一个条件。”江明华是讥讽的。婚姻,这是不可能的,这场闹剧到此为止吧。
旁观者都在注视着他们,陈素眼睛都乱码了,这――太快了吧,好像他们从见面开始也就是一个多月了吧,陈素都没见他们彼此之间讲过话,不,不是这样,他的导师会是同志?这问题太大了,这世界真的这么小?
他听着江明华的话,看着江明华无言无语地沉默着一声不吭,时间在流逝――――
他静静地看着江明华,江明华漠然看着他,互视着足足有两分钟的漫长,江明华笑了一下,有着自嘲又有着种解脱。
这就是真实中的现实,不可奢求的现实。
不可以奢求却贪心地想要得到,江明华不觉得悲凉,至少这样的场合没有曾经有过的那透着骨的绝望的痛。在预料中的答案,多年前岁月已经磨灭了他所有童话式的希望,那从未表达出来的希望在现实中对于他而言也从来不存在。
江明华起身要回房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哎!”他怔怔地跨一步拦住要回房的江明华道:“你说给我机会的,你还没有提出你所要提的条件呢。”
没说条件?刚才江明华的条件大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江明华的条件就是正式的结婚,以法律承认的形式成立婚姻,他没听到吗?他没听懂吗?
“我的条件就是结婚,要有法律承认的婚姻。”江明华看着他淡淡道:“如果你答应我就和你在一起。”
他的眼睛中有点困惑的味道,“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是要和你结婚的呀,这是条件?”
“我说的是法律上所承认的。”江明华觉得他是在装傻还是想混肴视听?江明华明明确确地表示,“我要的是正式的婚姻,受法律的承认,拥有共有资产,享有共有的义务和法律责任,承认江晔合法继承性。”江明华说地畅快也不怕他再装傻了。
大家偏着脑袋看着这位刚才表现很强势的教授先生,他现在满脸的困惑让人觉得他很欠扁。
好一会儿,教授先生终于明白了什么,一下子脸上笑开了花,他盯着江明华笑起来,笑得大家心一跳一颤的,“我的意思也是怎样呀,我早把江晔当成儿子了。”
谁管你的意思呀!江明华已经讲得够直白的了,而他还想蒙混过关?别说江明华的耐心快磨光了,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觉得他再说下去好脾性的江明华也会骂人了,这个教授想滑头过去吗?也不看看江明华是什么人。
刘镇东好心劝架,场面开始有紧张的气息了,“江教授,中国是没有同性婚姻的合法法律条文的,更不会承认同性同居的合法性。”刘镇东好心提醒着这位教授先生,在这看热闹的他们可都不是傻子,这儿不太聪明的人只有陈素一个人,他想蒙混那是找错对象了。
“我知道呀。”江教授脸上笑开了花,他笑道:“可是我是外聘教授呀,我的国籍不是华籍呀,我所在的国籍的国家是承认同性婚姻的,结婚是理所当然的,向你求婚当然是为了正式地结婚呀。”
外籍教授?这位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说着字正腔圆中国普通话的教授是外籍?所有的脑袋几乎一齐转向陈素。
看着事态飞速发展的陈素被一双双亮铮铮的眼睛吓了一跳,他怎么知道导师是外籍教授?陈素上班上学两边忙,何况,陈素也不在意这些事情,对陈素而言,教授就是有知识的人,是值得尊重的人。
难怪这人四十来岁就成了教授,王峻早就觉得这位看上去很严正实际上很痞的教授不太像是在中国应试教育下的产物,原来是外籍教授,那就难怪了。
这位姓江的果然很会看眼色,很知道趁热打铁,在大家集体意外震惊失措中抓住也意外震惊失措的江明华的手指把戒指先套上。
这是订婚戒指,这顿饭也算是定婚宴,江教授号召着旁证人吃饭,也不会忘了安抚一下发呆的儿子江晔,多好,连儿子都有了,还是一个姓,连姓都不必改,婚事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是还要办不少相关的手续。
“你怎么会想要和我结婚?”江明华望着手指上的银白的指环,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看着陈素手指上银白光环,他曾经是那样地羡慕,而当这光环在他手指上出现时,江明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高兴是没有的,有点只有心酸。
“有你在的地方很舒适。从在医院第一次相见,我就肯定我们三个人是一家人,宗教也好,迷信也好,命定也好,我都只想和你、江晔组成一个家。本来我是不应该这样火急火燎,应该让你和江晔更了解我一些,但是,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浪费时间那是年轻人干的事。”他平和道:“爱,不需要理由。”
“那可能是你的错觉,不是和我在一起舒服,而是这个地方太舒适了。”江明华不感动,对于年近四十的他而言,童话式的梦想早已烟消云散了。就是和姓叶的那个人,江明华也不再有怨,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日子不全是痛苦,也有着美好的回忆,江明华不想去编排谁,在那个人的家庭中,自己不也是扮着不光彩的角色么,今天自己这种状况也是他自己对爱情观的错误理解和错误对待,有着自己种下的因而收获的苦果。对于从前,江明华不可能会把历经十几年的事情真的忘去,但,无疑的,现在,从前的记忆再也不能左右他的人生和思维。
对于江教授的话,江教授的心意,江明华是平和心对待的,甚至有着淡漠,他们毕竟还只是陌路。尽管如此,江明华却也是感谢他的,一个人的自信心也是需要别人给推一把的,江明华觉得这就是一场梦也值得了,现在的他有信心面对未来的生活。
“是呀。”刘镇东搅合着,江明华说的没错,这儿是个很温暖的地方,这位教授先生有可能是产生了错觉。
“我不是个轻率的人,而且我过了轻率的年龄。”他推推银边眼镜看着江明华认真地缓缓道:“我也不是年轻的小伙子。我是同志,这,我从来不隐瞒。不讲出来,只是没必要到处张扬四处宣传。”他很冷静也很注意江明华的反应,“实话说,在没有归国任教之前,我也一直有着性伴侣,这我承认。年轻时什么都见过了,疯过了,见识了,回头看看,那确实是一场自我发泄的心情在作怪,以前的事情在我和你相识第二天就全部理顺结束了。和你在一起只是无声地坐着都觉得舒服很温馨。”
“你好像挺自私的,只顾着自己的感觉也不问问别人的感觉和意思。”说这话的也只有刘镇东这个多管闲事的人,“你也不尊重一下江先生的意见吗?他也未必有你这样的感觉,说不定,江先生还不喜欢和你坐在一起呢。”
江明华是不同意,刚才是确定他不可能办到婚姻这样的事才一口答应的,纯属压宝失策。
他看着江明华明显地不以为然,他有着自信,“你提出了条件,我答应了条件,就算是赌博,我也是赢了!哪怕是一厢情愿我也有自信会让你幸福,让我们的儿子江晔幸福。”江教授转目看着他们,特别是陈素和王峻,陈素被他看得心慌慌地,他盯着王峻道:“你们都是见证的证婚人,今天你们都要作证。”
对他明显地要挟,王峻忍辱负重地点头,没办法,陈素的毕业论文还在他手心中攥着,他这是要挟!王峻真想揍他,为了陈素又一次忍了。
“以我们的年纪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了,未来有太多的快乐人生要去享受,我一定给你们幸福。”江教授对受要挟点头的王峻和不知道怎么办跟着点头的陈素满意地不得了。
觉得没必要给江明华伤口上撒盐的刘镇东也点点头,高远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个人不但自大而且精利还很不择手段,他真的是学术教授?而且还是外聘回国的教授?他是陈素的硕士导师,难怪王峻会屈辱地接受要挟,这人和他们很像呢。
高远、刘镇东、王峻完全相信他在国外一定也是玩的疯的很,也是玩腻了消停下来型的,和他们的频率很近,有种是他们前辈的错觉。果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这件事有点不了而了,江教授是要结婚的,而提出以结婚条件并得到完美答案的江明华反而退缩了,不过,看来,在事业范畴又精明又狡猾的江明华在感情方面还远远不是此人的对手,光是此人的厚脸皮就不是江明华能应对的。
对着自称“爸爸”不必改姓的江晔很茫然,伸着手指紧紧地抓住父亲江明华的衣服,自幼在孤儿院被江明华收养的江晔有着比实际年龄要胆怯的心态,害怕着被抛弃,害怕着孤独,这是正常吃饱了撑着跟父母讲什么精神代沟的同龄小孩是不能理解的,他的样子让大家看得都心疼。
“来!来!来吃饭!”,虽然两个姓江的还有地持久战,这饭还是要快吃的,机场的飞机可不会等高远,吃完了还得赶时间送高远去机场。
不是故意留下同姓江的三个人,而是年年的惯例。高远、刘镇东每年三十赔王峻吃饭,吃完饭后,王峻和刘镇东一齐送高远上机场回南方,以前他们队伍中还有个宋威,这些年宋威当兵后这样的仪式也没有改变,高远也是个寂寞的人。
回来后,江晔江明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