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的虚影依旧伫立在他面前，不曾说话，也并不动容。

祂就像看惯了生死的一株万年枯藤，眼神里满是风霜和沧桑。

过了许久，风子轩终于垂下了胳膊，无力的坐在地上。

他缓缓的摇着脑袋，对面前的虚影轻声说道。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人皇的残魂终于开口了，只是吐出来短短两个字。

“继续。”

风子轩一脸迷茫，眼神中没有丝毫生机。

他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十分的不解。

“继续……继续什么？”

人皇的虚影点了下头：“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没必要被玄黄大陆的妖兽潮影响到。”

风子轩骤然一惊，忍不住再次蹦了起来，指着人皇的虚影破口大骂。

“你玩我呢！那么多修士的命都不管了吗？”

人皇虚影并不生气，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威仪感，只是反问道。

“就算你现在过去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风子轩一下子被噎住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算自己现在去了玄黄大陆，那又能做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啊。

风子轩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

他本以为人皇的残魂可以给自己指一条明路，或者说，是一条能让自己心安的赎罪之路。

哪曾想，对方竟然伸出一脚，把他向无尽深渊又推了一点。

风子轩凄苦的笑了，脸上顷刻间闪过千百种神情。

他一边呵呵直乐，一边哭嚎着吼起来。

“这就是我的宿命吗……造孽，真是造孽啊！”

风子轩壮若疯魔，浑身的肌肉死死绷紧，在识海中又蹦又跳。

“啊——造孽啊！！！”

面前的人皇虚影依旧不发一言，静静的注视着他。

一时间，识海中唯有那三个字在久久回荡。它们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恨和悲苦，径直飘向远方了。

风子轩像个神经病一样发了一会疯，忽然不再恸哭，缓缓的直起身子。

他指着面前的虚影，从牙缝中一点一点向外蹦字，恨恨的说道。

“你——你个杂种，愧对于人族！愧对于人皇的称号！”

面前的虚影倏忽一颤，似乎难以相信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如果吴老狗此时也在，恐怕要直接被吓昏过去。

从古至今，只有风子轩一个人敢这样对人皇说话。

称人皇为——杂种！

但此时的风子轩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之处，正相反，他现在心底的悲愤之情已经要满得溢出来了。

“狗日的人皇，你愧对那些修士啊！”

风子轩嘶吼着对虚影叫起来，目眦欲裂。

他刚吼出这句话，忽然感觉身体里像是被打开了一道闸门，说不出的痛快！

风子轩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暇去顾及，只是继续指着面前的虚影骂着。

“你个杂种，到底在多少条时间线里穿梭过，害死了多少人！”

人皇的虚影诧异的看着他，眼神中的赞许一闪而过，顷刻间又恢复了那般古井无波的面容。

风子轩不依不饶，继续吼起来。

“好你个人皇，不敢说了是吧？你就是视人命如草芥，杂种一个！”

这句话在识海中久久回荡，震天动地，甚至于直接吹散了附近所有白茫茫的迷雾，把二人身边的一片识海全部空了出来。

风子轩越说越激动，心底的愁苦感也在缓缓消退。

他不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是一股脑的对着人皇发泄心中的情感，根本停不下来。

“杂种——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