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年不见人影,原是在这虎方山隐居,竟然还收了徒弟么?”
沈飞阳低头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才道:
“总在山中闲居,也是无聊,看那孩子与我投缘,便收了。”
蓝沄剑心中一喜,心想这人果真是头顺毛驴,说些软话便能平心静气地与她闲谈。
如此还能好好地回答她的疑问,那便是有门,能将话题深入下去。
“问心,你才不过三十岁的年纪,本该在江湖行走,如此空度大好时光,你就不觉得不甘心?”
沈飞阳淡淡道:“不这样,又该如何呢?”
蓝沄剑叹道:“你若是厌倦江湖纷争,归隐山林也无妨,只是你万万不该和离氏搅在一起。”
“我师兄没与你说过吗?”沈飞阳微微愣住,见蓝沄剑也面有怔色,复又问道:“不是他叫你来寻我的?”
蓝沄剑摇头:“我自归南诏起,便未曾再见过师父了,他也没有给我来过信,又哪里知道你隐居之事?”
莫问机在家待不住,总喜欢走访名山大川,游历各洲,如今不知跑到哪去了,好在他提前给蓝沄剑打过预防针,因此她并不十分担心师父的去向。
沈飞阳眉头一皱,“那是谁叫你来找我的?”蓝沄剑正待答复,就听得沈飞阳又道:“是不是卫茗徵?”
“……唉。”蓝沄剑这次深深地叹了口气,头一次对沈飞阳过度的敏锐,感到了些许的无奈,便点了点头:
“今上确实派人叫我来寻你,不过随行之人已经被我支走了,现下只有我找到了这里。”言下之意,是叫沈飞阳放心,她的行踪还未曾彻底暴露。
沈飞阳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略微有些烦躁,心说不是都说了不想再见她了吗,又何苦再派人来寻呢?
“你有所不知,我带离秋月在此隐居,实属迫不得已。”沈飞阳觉得蓝沄剑不会将她的行踪透露给卫茗徵,但她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因此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她把从囡囡丢失,到赫兰心在屏翰城要挟她,再到她不得不裹挟离秋月流窜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楚。
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她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蓝沄剑就算是为了囡囡,也总不能再把她的行踪透露给卫茗徵了吧?
蓝沄剑听罢事情的经过,气得直拍桌子,她从早就觉得此事有蹊跷,又想不明白沈飞阳究竟为何放着长安的荣华富贵不享,跑过去救离楚的亡国公主,原来那赫兰心竟是拿这件事要挟她!
“赫兰老贼,当真是无耻之尤!”沈飞阳伸手接住被拍起来的茶杯,又重新放回蓝沄剑手边,幽幽道:
“你小点声,老太婆就在我家后院住着呢,咱俩加起来都打不过她。”
“你竟然还让她住进来?!”蓝沄剑的确气得不打一出来,她们蓝家虽然用蛊,但再怎么说也是武林正道,遇见这种下作之事,当然会气得不行了。
“那我能怎么办,我师父把她打得半死不活,她倒好,声东击西跑到我家来养伤,时不时还拿囡囡的去向要挟我,我除了供着她这尊大佛,还能怎么办?”
沈飞阳提起这事也颇为不爽,要不是打不过,她真想去邹家庄借个唢呐,天天蹲赫兰心窗户外面给她吹一段,一直吹到把这老太婆送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