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里。
甘拜下风的傅斯年看着望舒,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命令。
他从未想过他会有会这一天。
向惟桉说他别有用心,如今身世揭露,他确实别有用心。
白望舒根本不是想要白意的爱。
他是来复仇的。
他隐隐约约察觉的所有异样,都有了答案。
傅斯年曾经为之同情和怜悯的东西,全部都是他的伪装。
他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过去造就了如今局面。
他只知道,他沦陷了。
他看着他的“主人”,心知肚明他会说什么,却甘之如饴。
他以为自己是不解风情的男人。
他以为他和他的父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错了。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不解风情的男人,有的只是不愿意付出,不愿意上心的男人。
只要眼前的人开口。
不管是浪漫的烟花秀,还是能填满整间病房的玫瑰,他都愿意去做。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他的心意……
那么他愿意为了眼前的人破坏他一直以来的行事准则。
带他堕落吧。
哪怕一起做阴暗角落里的恶之花。
带他坠落吧。
不管是阿多尼斯还是阿斯莫德,他愿意随他降落地狱。
“随便什么都可以。”
傅斯年重申。
他扔掉了一切,敞开了自己。
那些遇见,全部都是刻意。
但那又如何?
有价值的东西,才会被利用。
有价值的东西,才不会被抛弃。
白意对他的特殊心思傅斯年心知肚明,现在这份心意是他独一无二的武器。
望舒没有回答他。
“因为我是婚生子吗?”
他问了一个问题。
“因为我是婚生子,所以你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因为我是婚生子,所以你愿意承认你对我动了心?”
“傅斯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诚实的回答我的问题。
身份这种东西,是不是你们这种人承认自己心意的前提条件?”
“如果我真的是私生子,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那双眼睛里。
傅斯年被蛊惑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望舒。
不是萧条死寂。
不是偏执疯狂。
更不是舞台上花园里的魅惑。
眼前的望舒看上去很真实。
他好像和他一样,敞开了自己的心。
就像是家养的小刺猬,在漫长的投喂后,终于小心翼翼的,谨慎的露出了自己肚皮的一角。
傅斯年不能欺骗他。
所以,他诚实的回答了:
“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望舒笑了。
他咯咯笑。
他说:
“很好,我喜欢这个答案。”
他歪着头,手指放在唇中央:
“去和我亲爱的哥哥订婚吧傅斯年。”
这哪里是阿多尼斯和阿斯莫德。
这是复仇之鬼。
“他喜欢你对吗?”
天真的笑容布满望舒的脸。
他的眼睛里满是星星,嘴里却说着最最恶毒的话:
“带他上天堂,然后再把他从天堂推进地狱。”
“毕竟,他抢走了我尊贵的,值得你们这种人承认自己感情的身份。”
“除了这样的惩罚,还有什么足以弥补我被践踏的尊严?”
傅斯年没有回答。
他蹙着眉。
下一秒。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望舒一巴掌打在了傅斯年的脸上。
“滚出去——”
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坏蛋望舒。
上一个被他赶出去的是小狗向惟析。
这一次被他赶出去的是大狗傅斯年。
“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
指着门。
望舒冷着脸说道。
他甚至都没有提高声音。
“就你这样的,也想做我的狗?”
“不听话的东西有什么资格做我的狗!”
“滚——”
傅斯年深吸一口气,他开口。
话还没说出来,门就被推开了。
是本内特和向惟析。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一样的复杂。
显然,该死的并不隔音的病房把里头的说话声都传了出去。
傅斯年看了望舒一眼,他走进了卫生间。
哗啦啦的水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向惟析整个人都扭曲了。
他闻到了淡淡的麝香的味道。
后槽牙痒了。
向惟析看了眼卫生间的门,他走进望舒。
他小声说道:
“我可以和你哥哥订婚。”
“我可以带他上天堂,再推他进地狱。”
“望舒,我真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