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个神情,尤婉心里顿感不妙,天老爷呀,这大嫂该不会是被她那个天杀的老娘赶出了家门,看这拖家带口的架势,莫不是来投奔自己的吧?
不行,可不能收留这几个麻烦精在家,万一惹上了老太太,搅和的她家也跟着鸡犬不宁,尤婉视线落在尤子悦和尤子乐身上,心绪复杂。
唉!若大嫂真的开口,怎么说也算是至亲之人,拒绝好像显得凉薄,要不然先勉为其难先将人留下来,权当为了大哥。
程清霜不知她所想,见她脸色变来变去,心里更加没底儿。
“大嫂,有话不妨直说。”
尤子悦扫了程清霜一眼,接过话茬:“大姑,我们想在你家安歇片刻。”
果然她猜对了,尤婉撇撇嘴:“那先进来吧!”
“谢谢她大姑。”
尤婉瞧着程清霜这可怜的样子,脸上的伤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的,难听的话倒也说不出口。
这会儿家中只有她一个妇人在家,孩子们丢了饭碗不知跑哪闲耍去了,她男人还在镇上做工,没有回来。
尤子悦被她领着安置在正房的西屋歇息,没一会儿,尤婉送来了三碗冒着热气的清茶,放下茶碗并未多言,转身走了出去。
程清霜目光充满感激,迫不及待的端起茶碗,一碗热茶下肚,身子暖和许多,脸颊依旧高高的肿着,她靠着炕头眼睛微微闭上。
尤子乐捧着热茶并没有喝,小脸红扑扑的,刚擦干净的鼻子,隐隐又有鼻涕流出,瞧着不太对劲儿。
尤子悦捧起热茶吹了吹,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一碗见底干涩的喉咙,总算得到了缓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烫的,大约是发烧了。
也是真够倒霉的,三人同时生病,偏偏又身无分文,想到大姑和她们的关系,能收留片刻已是侥幸,尤子悦实在不好厚着脸皮张口借钱,她微微叹息:“若是师父在就好了。”
这话刚落下,她便感到心口处隐隐发烫,手下意识的摸上心口处悬挂的暖玉坠子。
掌心一股灼热涌现,尤子悦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房间,她不由得怀疑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当她推开房门,外面却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环绕,脚下却无法再前行半步,无奈只得重新退回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儿?”
尤子悦彻底懵了,目光触及在几个小瓷瓶上,略感疑惑。
这几瓶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她记得自己并没有拿,想到急需用药的程清霜和尤子乐,尤子悦顿感着急,眼前闪过一团白雾,白雾散去,进入眼帘的是土砖搭建的房屋,手中多了两盒药瓶。
一瓶是祛风寒的良药,一盒是涂外伤最好的膏药,正是她当下所需。
尤子悦将熟睡的程清霜轻轻放平,小心翼翼的帮她涂抹着药膏,又往熟睡的尤子乐嘴里喂了两颗药丸,自己吃了三颗。
做完这一切,她抬手触及到自己头皮上的伤口,暗自感叹:若是有面小镜子就好了。
话落下的同时,忽然手中多了一面小镜子,正是她房间中的物件,对着镜子给自己的头皮上了药。
尤子悦又反复试探了几回,摸清了玉坠的窍门,可受自己的意念控制。
这玉坠暂且算个小空间吧,它的出现对于眼前糟糕的情况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压下心中的狂喜,尤子悦望着熟睡的母子二人不忍打扰,扯出包袱里的被子盖在二人的身上,轻轻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尤婉正坐在堂屋的门口纳鞋底儿,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淡淡的抬起了眼皮。
尤子悦深吸一口气,乖巧的说道:“大姑,有个事情想麻烦你帮下忙。”
尤婉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刚才她出去溜达了一圈,事情的大概也了解清楚了。
这丫头一开口准没好事儿,怕不是要让她帮忙去打扫老宅,尤家老宅荒废那么多年,灰尘杂草指不定堆积成什么样,仅凭两人徒手打扫下来,岂不是找罪受。
“说来听听。”
尤婉语气随意,眼瞅着尤子悦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她无法集中精神继续纳鞋底儿。
算了,若这孩子真开了口,自己身为亲大姑,好歹是个长辈,勉强随她走一趟,也不是不行,全当是为了大哥。
尤婉很快将自己说服了,手中的针也顺手了许多。
尤子悦干瘪的脸上挂着浅笑:“娘亲和弟弟都睡着了,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估计还要再打扰大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