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向睡眠很轻的宁曲尘,听到了轻轻的开门声。以为是茱萸她们,就没有理会,翻身继续睡。
然而,鬼鬼祟祟的脚步加之很浓的酒气越靠越近,她立刻惊起。
“谁?”话到嘴边,还没有喊出声,就被来人捂住了嘴。
“这府里除了本王还有别的男子来你的寝室吗?”声音虽轻却充满了傲慢。
趁着微光,我宁曲尘大概能看清近在咫尺的轮廓,高大的身形,清秀俊郎的容貌,远山黛墨的眉,狭长又璨若星河的眼,挺拔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红唇,精致的五官、闲适的姿态,凑在一起,只能说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加之与生俱来的贵气,面对他,不由得在气势上就弱了三分。
是的,他就是西岭的十一皇子,萧玄承。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好看!
差点就犯了花痴,可一想到九公主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他,陡然升起的愤恨便瞬间化解掉了心中的那一丝垂涎,用力扒拉下他的手:“王爷,既然是您的王府,何必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来呢?再说了,您和李侧妃的洞房花烛夜,来本宫这里恐怕不妥吧?”
“哪里鬼鬼祟祟,本王是光明正大来的,李侧妃白天辛苦帮你完成婚礼,晚上洞房还是王妃亲自来吧。”可能是有了几分醉意,平日里就三分玩世不恭的萧玄承,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无赖相。
呵呵,此刻想起宁曲尘了吗?平日里不是对她冷眼相加、不闻不问的吗?若不是萧玄承这个王爷对九公主的冷暴力,府里的管家、奴仆,和萧玄承的各个侧妃、小妾又怎敢对宁曲尘这个未来的王妃、大玉的公主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呢?
若不是平日里受尽了屈辱,若不是对未来看不到一丝希望,谁愿意一死了之呢?
涌进记忆中的一幕幕,让宁曲尘对越靠越近的这一张俊脸,越看越厌恶,铆足了劲,挥出一记重拳,正打在萧玄承笔挺漂亮的鼻梁上。
萧玄承吃痛,啊地一声惨叫,也叫醒了茱萸、海棠和武义。
这一拳让萧玄承的酒醒了几分,伴随着他们三个询问的声音,他恼怒地大喊:“闭嘴,本王在此。”
窗外瞬间没了声息,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由于鼻子酸痛,眼泪瞬间落下,从没受过此等委屈的萧玄承,此刻脸黑得像一片乌云,眼神里恨不得飞出刀子,咬着牙怒道:“好你个宁曲尘,此生就老死在你的烟雨阁吧,休想再让我靠近你。”
气得萧玄承连“本王”都忘了说,大步摔门而出。
“临南王金口玉言,多谢恩典!”宁曲尘望着萧玄承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恭送王爷”,院子里的三个人齐齐地施礼。
萧玄承冷哼一声,脚下加快了步伐。
以为你是谁啊?靠近我还成了恩典不成?有多远滚多远,自以为是的家伙!
经萧玄承这么一折腾,宁曲尘睡意全无,索性起来,让海棠给煮了简单的餐食。下午回来未曾进食就沉沉地睡着了,此刻醒来才发觉,已经饥肠辘辘。
九公主的饮食一向清淡,但即使是一碗素面,此刻也是珍馐美馔。
吃饱喝足之后,开始筹划自己的未来,毕竟如今和萧玄承是彻底撕破了脸,以后的日子恐怕更加艰难……
和茱萸、海棠了解了一下,目前剩余的银两,还真是少得可怜。
“我和亲时的陪嫁嫁妆呢?还剩下多少?”
茱萸神色尴尬地答道:“公主,陪嫁时的嫁妆多是一些茶叶、绢布之类的生活用品,首饰只有几件,银子一共一千两。这么多年,咱们在西岭的生活,这些陪嫁已经所剩无几了。”
哎,大玉国待九公主竟如此苛责。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宁曲尘问道:“茱萸、海棠,我记不起来了,我和亲之事,是我父皇金口玉言,无人可以更改,但在我的陪嫁之事上,我的母妃也没有帮我争取多一些吗?咱们大玉不是当今天下最富庶的国家吗?”
茱萸和海棠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一个很难的问题吗?
迎着宁曲尘期待的目光,茱萸说道:“公主,您真的记不起来了吗?记不起来,也许……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