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左右,烟雨阁的小院已经出落地雅致而温馨。
茱萸买的花草,有些是种子,有些是成株的苗,有些更是从野外挖回来移栽的,都在院子里错落有致地栽种着,让小院更显生机。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终于有一方天地,是自己喜欢的模样了。
日暮西山,燥热退去,和海棠、茱萸,在凉亭内煮茶抚琴;繁星满天的夜晚,约上他们三个一起举杯邀月,好不自在!
上一世,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为工作,为维系家庭付出了所有,最后却落得一个稀里糊涂惨死的结局。自问,上一世,无愧于任何人,唯有,对不起自己!
幸而,上天垂怜,让曲晨莫名来到了这里。
来到这里的十余天,日子过得太舒心了,喂鱼、荡秋千,照顾花草,理想中的田园生活,就在这个小院里实现了。
也许,岁月静好的日子不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但曲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要为了自己好好地活!
“公主,您的摇椅再有十日就差不多了。”下午纳凉的时候,茱萸闲聊起来,“当时,还觉得您花二十两银子修葺小院,有点心疼,毕竟二十两够我们两个月的花销了。现在看来,太值了,我们的烟雨阁美得像是世外桃源一般,真舒服。”
说到银子,宁曲尘拿出了这几日整理的《忆故人》和《梅花三弄》两首曲谱,分别都只是半部,“茱萸,咱们临南城最大的青楼是哪个?”
语毕,欢声笑语戛然而止,三人神情紧张地望着她,“公主 ,您可不能……”
“嘘,别多想,我只是想到了赚钱的办法……”为了及时阻止了他们的胡思乱想,宁曲尘赶紧把赚钱计划说给他们听……
“青楼歌伎多善琴艺,最需要的就是好听的曲子,如果能将我这独一无二的琴谱卖给她们,我想,那些花魁们恐怕不会吝惜买琴谱的一点钱财吧?”
“所以,你们打听一下,临南城最大最红火的青楼是哪家,先将这半部琴谱送进去,如果有人能慧眼识珠,咱们发财的时机就到了。”
三人耐心听完,却依旧还是一脸的警惕和拒绝。
“公主,您可是大玉的九公主殿下啊,无论如何,不该和青楼女子产生半点瓜葛。”海棠义正严辞地拒绝。
茱萸也跟着连连否定。
就连武义,也罕见发表了意见,摇了摇头说道,“不好!”
“这没有什么不好的,我辛苦编写的琴谱,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会弹,没有流传开来,岂非也是一种遗憾?如果再能卖点小钱,岂不是更好?”
宁曲尘继续苦口婆心地解释,似乎茱萸有一点点动摇,“公主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对嘛,我是这两首曲子的创作者,如果我的曲子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喜爱,能天下传唱,那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呢,而青楼歌伎只是帮我实现梦想的一个载体而已。”
“这两首曲子,不是师父古籍中记载的吗?怎么能说是你创作的?”武义的关注点总是与众不同。
“是,又不是。”宁曲尘赶紧搜肠刮肚组织语言,“古籍中记载的是残章,只有一小部分,我在那个基础上又重新编写的,所以,这两首曲子,你们都说过好听的是吧,目前,普天之下,只有我会弹,自然是我的曲子。”
还好武义不识音律,轻易就认同了,并且露出了对这个小师妹由衷的钦佩——这也行啊,还能自己编曲!
“九公主,您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总觉得不妥。”关键时候,海棠还是很固执己见的。
茱萸也忽然清醒过来一般跟着点头附和,“咱们虽然银子不富裕,但是也不一定要卖曲谱。我和海棠的女红在西岭很受欢迎的,之前做的衣服,成衣铺子都抢着要;明天开始,我们两个就做,银子的事儿,您不用操心。”
“是的,是的。”
茱萸海棠一唱一和,宁曲尘知道,卖谱之事暂时只能先放放了。
这两个从小被深宫嬷嬷教育出来的好学生,恪守礼教的思想一时半会是转变不过来的。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
“我的两位好姐姐啊,咱们还是先喝茶吧。”
四人继续品茶的时候,院外负责巡防的两个侍卫王白露和李惊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视了一眼,嗯,今天,终于有“正经情况”可汇报了。
自从领了“巡视烟雨阁、有情况来报”的任务以来,这两位侍卫大哥,每天汇报的都是王妃弹琴、品茶、种菜、浇花……今天好了,终于“有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