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曲尘正在跟管事嬷嬷学习西岭宫规。
是的,想明白了,参加宫宴也不错,与萧玄承和离之后,再想进入西岭的皇宫估计也难了。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去拓展一下见闻也是好的。何况,来到这里十余日,还未出过临南王府,确实有些憋闷了。
大不了,入宫之后,低调地保持沉默就好了,宫宴那么多人,想必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与皇兄会面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概不闻不问就是了。
宁曲尘正暗自盘算着,只听茱萸来报,乐侧妃求见。
“冷清的烟雨阁,最近是怎么了,忽然热闹起来了?请吧。”真不想和临南王府的任何人有过多的纠葛,即将离开,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雍容华贵的李乐扭动着袅袅的腰肢,迈着细碎的步伐,缓缓走进烟雨阁,左顾右盼之际微微蹙眉,“王妃的烟雨阁确是过于简陋了,是乐儿疏忽了,大婚已成,王妃是该换个住所了。”
“乐成斋旁边空着个院子,我命人收拾出来,王妃搬去那里如何?离王爷的素心斋也近一些。”李乐俨然一副王府女主人的模样,颐指气使地为宁曲尘好心安排着。
前世宁曲尘的家就毁在绿茶手里,所以,对于李乐这种浑然天成的绿茶气质,看一眼已觉得深深厌恶。原本,对于她善琴艺的一点好感也消失殆尽了。
虽然,她想尽快离开临南王府,又深知,萧玄承绝非适合她的良人,更何况,还迫不及待地想深情拥抱这神秘世界的大好河山,但是,在临南王府最后的日子里不闻不问,不代表可以任人宰割。
“不必了,李侧妃今日来,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宁曲尘虽不在乎王妃的位子,但若是侧妃李乐在乎,那么,不妨暂用一用。
宁曲尘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之上,李乐走近她的身旁,也很自觉地在我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拉着我的手,寒暄着说道:“乐儿虚长王妃两岁,几乎可以说是看着王妃长大的,如今王妃终于及笄,姐姐略备薄礼,以示祝贺。”
随后,她的侍女小蝶端上了一匹色彩鲜艳、品质绝佳的蜀锦。
在这个世界,蜀锦来自南楚,可以说是绝对的稀罕之物。大玉和西岭的皇室每年都会派人秘密前往南楚,花重金购买蜀锦,而朝中重臣也以能收到赏赐的蜀锦为荣。
由此可见,蜀锦的珍贵程度。
而侧妃李乐,一出手就是一匹品相绝佳的蜀锦,真是有钱啊。宁曲尘身后善女红的茱萸和海棠,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抽回手,宁曲尘的语气也缓和了几分,钱还真是万能的,“谢谢侧妃姐姐的礼物”,茱萸会意,立刻将蜀锦收下。
“侧妃姐姐有事不妨直说。”
“妹妹真是快人快语,姐姐今日确有一事相托。听闻,明日宫宴,王爷会带妹妹前去。”李乐娇脸微红地继续说,“往年都是姐姐陪王爷参加宫宴,那时候妹妹还小尚未及笄,今年带妹妹去是应该的,但妹妹第一次参加宫宴,西岭的宫规不同于大玉,姐姐想着,能否陪妹妹一同前往,这样,姐姐随时给你做个照应。”
娇羞婉转的语气,温柔妩媚的话语,宁曲尘还以为要说什么令人为难之事,原来不过是想一起进宫?
这有何难?何况,还有那一匹蜀锦呢,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
“王爷对侧妃姐姐宠爱有加,侧妃姐姐为何不直接和王爷说?”
“妹妹有所不知,西岭宫规极严,宫宴只允许携带一名家眷,一名家眷只允许带一位侍从。而咱们爷既然说了带妹妹去,我就没有再去争取的理由,不能让咱们爷为难。所以……”
所以是想让我自动退出?
“所以,姐姐想着能不能乔装做你的侍从,随你进宫,伴你左右,万一妹妹有什么疏漏,姐姐可随时帮助,别让皇上挑出咱们临南王府的错处。”
我的天,如此心细如发、识大体顾大局,为了帮我,为了顾全王府,不惜乔装扮作我的侍女?
宁曲尘心中顿时产生了疑问,是自己小人之心了吗?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在大婚之前,虽没有正式宣告,但临南王府,几乎就是李乐在当家。萧玄承对她的宠爱,人尽皆知,管家韩伯更是李乐买来的,所以,从上到下,几乎人人唯她马首是瞻。
而烟雨阁受尽冷落,无人问津。去年夏天,一连半月风雨交加,烟雨阁屋顶的瓦片被刮飞,屋外大雨,屋内小雨。海棠和茱萸多次找管家借几片瓦而不得,海棠很不情愿但又实在没办法,去找李乐多次,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见面。
所以,到底为了什么,甘愿屈尊乔装侍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