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宫宴结束,宁曲尘急于和皇兄宁偃文会面,却被萧玄承拉住,“一会回府,宁偃文坐我们的马车,车上再聊。”
“宁王妃这是急于和哥哥见面吧,也是,你们兄妹多年未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在众人散去的人流中,太子忽然走到宁曲尘和萧玄承身边,再次关切起来。
坊间传闻,太子平素人贵言寡。然而,今日见识,和传闻相距甚远——这人,挺八卦呀!
“不过,老十一啊,你和大玉正在谈马匹生意,你也知道,两国之间的生意,最忌讳的就是掺杂不必要的人情,为兄也是为你好,三思啊。”说完,太子用力地拍了拍萧玄承的肩膀,像极了一位语重心长的兄长。
太子大手正好拍到了萧玄承的伤口,他龇牙咧嘴、嬉皮笑脸地说道:“多谢大哥提醒,这个小弟清楚。”
太子宠溺地笑了笑,“多大了,还没个正经。”
这次,还真是冤枉萧玄承了,不是没正经,实在是疼得不得不挤眉弄眼。
待太子走后,萧玄承和李乐坐上了来时的马车,让宁曲尘和茱萸坐上了另外的马车,“乐儿,这一晚上没有你在本王身边,实在是无趣,明年宫宴啊,乐儿陪在本王身侧可好?”萧玄承和李乐,就在众人的目光睽睽之下,腻腻歪歪地上了马车。
“宠妾灭妻啊……”
“这个李侧妃真有手段啊……”
“这个临南王啊,哎……”
众夫人,尤其是很多老臣的夫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一边走,一边默默地在心里呸着这个不要脸的侧妃和不成器的十一王爷。
宁曲尘和茱萸转了好几条胡同,先后换了几次马车,终于甩开了那两个小尾巴。
这时,一个温润如玉般的动听的声音响起——“尘儿”。
这个熟悉的称呼,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宁曲尘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轻轻地掀开车帘,走上来一位出现在梦里无数次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模样的少年,是的,他就是我的哥哥——宁偃文。
六年未见,小小的男孩已长成了翩翩少年;那个在大玉唯一疼惜我的亲人,千里万里,寻我而来;那个在父皇的勤政殿前跪了一天一夜,乞求不让我远嫁的兄长,如今,违抗了父皇速回的旨令,只为和我见上一面。
曾经,宁曲尘以为自己会毫不在意这位素未谋面的九公主的哥哥,可是,在宫宴上的一面之后,很多往事,忽又想起。
从小疼她、护她的人,这个世界上,唯一用真心待她的人,只有他了。
此刻,终于,就站在面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一别经年,光阴流转,我们都匆匆忙忙地长大了。
六年的时光,多少心酸往事,多少心痛和眼泪,千言万语,在这一刻,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倒是哥哥率先开了口:“我的小尘儿,长大了。”说罢,强忍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哥哥……”
好想像小时候一样,扑到哥哥的怀里,大哭一场。
可是,二人都长大了,虽是至亲,毕竟男女有别,两人间竟也多了一份拘谨。
“茱萸见过八王爷,没想到今生能再见到爷,就像刚才公主的曲子里唱的一样,人生像做梦。”茱萸激动地跪地给宁偃文行起了稽首大礼。
“人生像做梦?”
宁曲尘和兄长破涕为笑,心有灵犀地明白了她说的是刚才的哪句词。
“快起来吧,小茱萸也长大了呢。这些年,照顾公主,辛苦了。”说罢,轻轻地扶起了茱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