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配方，就这么给我了吗？”宁曲尘还是不敢置信。

一般大夫的独创秘方都饱含了几十年的心血凝结，是绝不外传的。就算是弟子当中，也只挑将来能继承衣钵的那个亲传。

而这个消炎解毒的芥菜卤神方，就这么轻巧地给了宁曲尘，让她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一个小小的芥菜卤而已，送你了，当做老夫的见面礼吧，你这个小丫头，我很喜欢。”皇甫老先生很豪迈地捋着自己乌黑的胡子。

“那我还您一个乌发膏的配方吧，将来您可以自己调。”

皇甫老先生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乌发膏简单的六味药材，还用说吗？除了丁香、青黛、白芨、桑葚、知母之外，你这个丫头居然还很舍得地放了些许人参，不错，须发更柔顺了。”

果然是神医，只闻味道，就猜出了配方；甚至，通过烟雨阁室外的味道，竟也猜出了九天祛毒丸。直到此刻，对于皇甫老先生，宁曲尘佩服得五体投地。

学了这么多年中医，加上现代西医的治疗理论，中西合璧，自以为医术了得。然而，见到了皇甫老先生，她才明白了什么是人外有人！

虽然，皇甫神医没有现代的医疗理念，但是，他丰富的经验远超过自己，对于药材认识的熟悉程度亦远超过自己，而他的不拘小节、能随手送秘方的心胸更是远超过自己。

“如果实在是无法报答，不如拜我为师吧。”皇甫老先生，摆出了一副准备接受跪拜的高傲表情。

这个老顽童，看似不着调，实则心细如发，而且医术精湛，拜师正合我意。

宁曲尘还未出声，武义在一旁使劲地咳嗽，给她递眼色。

不可！

不可？

对，忽然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个没见过面的师父呢。

“谢皇甫老神医厚爱，拜师一事，容我日后见到了家师，跟他老人家商议一下，再答复您。”

“嗯，那个玄清，教你什么了，整天就会故弄玄虚，我劝你啊，不如改投到我门下，我把医术全传给你，咱们师徒行走江湖，悬壶济世、拯救苍生，好不快哉。”皇甫神医一副对宁曲尘师父很不满的神情。

说的宁曲尘好像有点心动，但理智告诉她，在这个时代，改投师门约等于背叛，这个代价她可承受不起。

说话间，暮色已至，海棠已准备好晚饭，诚邀皇甫老先生留下一起用餐。神医倒也不是客气拘谨的俗人，很随意地说了句，正好饿了。

于是，主仆四人加上皇甫老先生，在凉亭下，趁着明亮皎洁的月色，听着老神医讲他云游四海时的各种离奇故事，五人对饮，好不痛快。

到后来，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皇甫神医说，这样吧，也别拜师了，你喊我一声爷爷，我就认下了你这个孙女。

皇甫老先生，虽然此刻已经白发变黑，但仍挡不住他慈爱的目光。可能当医生久了的人，都有一副慈悲的面容吧。

看着他，宁曲尘想起了前世的家人。曾经，她的爷爷也很疼她。只可惜，后来远嫁，竟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再懊悔，终究已晚。

想到这儿，眼泪忽又忍不住了。

“怎么，不想认……”

“爷爷！”打断了皇甫老先生，“爷爷，请收孙女一拜。”郑重地跪下，叩拜。

“好，好孩子！”皇甫老先生仔细地扶起了宁曲尘。

“在西岭，我终于有家人了！往后孙女一定好好孝敬您！”

“好啊！”皇甫老先生眼中也闪着晶莹的泪光，“老夫也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