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承连遭检察史弹劾,理由是他不听指挥、贪功冒进,欲将他从战场撤回。可仇敌在前,萧玄承杀红了眼,怎肯就范?于是,又一道违抗圣旨、藐视皇权的金牌发来,这次萧玄承被迫押解回京。
而云知仪也因此受到了牵连,理由是他用人不当、治军不严。
无奈当时两军战事胶着,无人能替代云知仪,于是,他便从一品大将军降为了从三品的都尉,继续督战。
不过,如此一来,到底是损了士气,西岭接连吃了败仗。
云知典大将军紧急驰援,虽稳住了战事,但北方吉答出现骚乱,又紧急北归。
这一连串的战事,令西岭只剩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在南楚大摇大摆撤军之后不久,萧玄承忽然铁腕地扳倒了太子萧玄山。
没人知道萧玄山因何倒台,只知道萧玄承摇身一变成了西岭太子。
但他依旧住在临南王府的烟雨阁中。
烟雨阁依旧如初,一花一草都不少,屋内依稀还残存着极淡的药香。
而萧玄承依旧宿在外间的硬榻之上,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安稳入睡,不会从那个淌着鲜血的噩梦中一再醒来。
这日,他正坐在院中摇椅上摇摇晃晃地发呆,她总是有令人惊奇的巧思,居然能想出这惬意舒适的摇椅。
萧玄承闭着双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太子,下雨了,您回屋里休息吧。”海棠撑着伞出来,面色凄然。
他又在笑,原本俊逸的脸,此刻面色灰败,除了眼神中偶尔还能见到仇恨的光,整个人若说是行尸走肉也不为过,全然没有一点生机,那笑比哭还让人心痛。
海棠强装镇定,将伞举过萧玄承头顶。
萧玄承看清来人,沉默地起身,回了东宫。
入夏以来的小雨频繁而至,烟雨阁内的各种花草泛出勃勃生机,池塘中的几尾小鱼亦是欢快地游弋。
而海棠再也撑不住了,颓然地坐在了地上,任凭雨水冲刷着不断泛出的泪水。
那一晚,若再坚持一下,劝她留下,该有多好!
那一晚,若再靠近一步,听清她说的最后那句话,该有多好!
那一晚,若与她同去,该有多好!
无人服侍,她该如何是好?
茱萸出来,将海棠搀扶着进了屋。
“你怎么出来了,还没好利索?”海棠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声长叹,对着茱萸又开始垂泪。
茱萸摇头,“已经好了,明日我便要去将京城的两个铺子看看,我们得替公主看好了家。”
说罢,茱萸又开始咳。
海棠轻拍茱萸后背,又给她倒了一碗热水,“是啊,我们得替公主看好家。”
二人哀凄的神色中,目色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