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曲尘接受了穿越事实的那时起,她就真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匪夷所思——远比小说要戏剧多了。
可当它真切看到了皇甫爷爷的时候,还是有一刻的恍惚,这是真的吗?
在南楚的都城郊外,白无咎亲自带着自己,来见这个来自西岭临南王府的亲人?
“丫头,你怎么瘦成了这样?”皇甫爷爷拉着宁曲尘的手腕走进了屋,几步路间,已经替她诊了脉,皇甫爷爷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去,“丫头,你也是个医者,虽说医者不自医,但好歹也会自我调理,怎么能把身体拖到这个程度?”
皇甫爷爷气得大叫,“黄柏,把我的坤灵丹、补气补血再造丸、后天大补丸都拿来。”
此刻的皇甫爷爷哪里还有神医的风姿,焦躁不安、眼中写满了心疼,宁曲尘望着他雪白的须发,吸溜着鼻子问道:“爷爷,乌发膏没有了吗?怎么不染染?”
皇甫爷爷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宁曲尘刚从自己激动、委屈、思念的情绪中缓过来,没想到爷爷忽然大哭不止,刚忍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这是触碰到爷爷的伤心事了吧?他忘记乌发膏配方了吗?
“爷爷,没事儿,我回去就做,做好了尘儿给您染,您别哭啊,再说,这白发也还行,不太难看……”宁曲尘一边说,一边轻抚爷爷的后背安慰他。
皇甫神医心中难过的哪里是自己的白发?一个老头子须发白了也就白了,可那个傻孩子呢,明明才二十岁的年纪,却一夜之间,竟也满头白发?
想起他,心中才是真的疼,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皇甫斜眼看着依旧杵在旁边的白无咎,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小子能不能有点眼力价?既然带我孙女来了,就自己一个人悄没声地找个没人的地方出去转转去吧啊,还杵在这,不觉得自己很碍眼吗?”
宁曲尘见皇甫爷爷和白无咎说话竟没有丝毫客气,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爷爷这是不了解白无咎啊,还不知道他的凶狠与决绝。
思及此处,宁曲尘连哭都忘了,心里飞速琢磨着该如何替爷爷求情,膝盖一软,身子从椅子上往前倾,已经做好了下跪的预备式。可没想到,抬眼看到白无咎面上竟出现了一丝罕见的尴尬,柔声说道:“尘儿,那我在外面等你,你们祖孙好好聊吧。”
宁曲尘愣在了当下,只是木然地点着头。
在心中默默地给爷爷竖起了大拇指,爷爷,你真牛!
宁曲尘还没缓过神来,皇甫爷爷就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宁曲尘哭了起来。
边哭边说着这半年多来,对宁曲尘的牵挂。这期间还没忘了,让宁曲尘把那几种补药一股脑吃下。
“孙女,你是爷爷唯一的亲人,你要死了爷爷也不活了,我老头子可不想再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
看着爷爷一把年纪却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宁曲尘的心中除了难过,也满是愧疚。
这半年多来,过得浑浑噩噩,就算是记忆恢复之后,也是茫然地得过且过。
直到此刻,见到了皇甫爷爷,宁曲尘才算找回了一点活着的信念,是啊,这世上还有人关心着我,我怎么能就此消沉?
正当宁曲尘安慰皇甫爷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间的门里走出,别扭地站在原地,似是想上前真切地看看宁曲尘,却又有些傲娇地撇着嘴,那表情似是在强忍着眼泪和委屈。
这孩子长高了!
“武义!”
宁曲尘的声音中难掩激动的颤抖。